顾子风是深夜接到电话的。
电话号码是岑溪的,但是打过来的人却不是。
顾子风听到对面陌生的声线,微微皱眉。
“您好,请问您是岑溪的家属吗?”
顾子风心中咯噔一下,没由来的一阵慌乱,但是在熟睡中被吵醒,让几天没休息好的Alpha狂躁不安,他按压下升起来的不耐烦,道:“怎么了?”
在听清楚对面说的情况后,顾子风抓起衣服往医院赶去。
到时,岑溪正乖乖巧巧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像幼儿园放学的小朋友,等着家里人来接。
他的手臂和小腿上缠着纱布,在衣袖和裤管里藏着,显得他整个人臃肿了些。
顾子风一到,就冲到岑溪面前,看着人还好好地坐着,并没有电话里的人说的那么严重,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他还以为受了多严重的伤,连打电话都需要别人来代劳了。
感觉到头顶的阴影,岑溪默然抬起头,目光在触及Alpha冰冷的视线时,想说的话哽在喉咙中,像是被掐了脖子,他说不出来一句话。
顾子风跑得气喘吁吁,他脱下外套西装,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即使没有散发信息素,但是扑面而来的荷尔蒙,还是会让人微微愣神。
他高大的身躯和周身阴郁的气质在医院走廊,是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两眼的程度。
“你不是在和你的同学在一块儿吗?”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的说,你是在宾馆被送到医院的,还在释放求爱的信息素?”
顾子风来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质问。
每一个字落在岑溪耳朵里,最后都化成实刃,刺破他的心脏。
岑溪微微抬眼,定定地看着顾子风。
他爱了四年的Alpha,却把他当作替身四年的Alpha。
顾子风敏锐地在里面捕捉到一种失落,他软下声音,发现自己太过咄咄逼人,半蹲下身子,和岑溪的目光平视。
“岑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顾子风的手指抚过岑溪咬得红肿的唇瓣,破皮的唇瓣手感并不柔软,反而有些粗糙,有磨砂感。
像在粗粝的石头上抚摸过。
岑溪的眼睑垂下,眼尾是信息素释放过度而引起的余韵情潮,红红的,像……红色的围巾。
顾子风想起了一个多月前还是大雪的城市,那个戴着红围巾的雪人。
岑溪偏过头,躲过顾子风怜惜的抚摸,颤声问:“我撒谎了,我没有什么同学,我就是去宾馆了,你会怪我吗?”
他话故意不说完,没说去宾馆干嘛了,留下一点令人遐想的空间。
果然,话音刚落,顾子风的脸色就变了,他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寒光,仿佛岑溪说错一个字,他就能立马将人绞杀。
他的手指往下,指腹摁着岑溪唇下的痣,略微有点痛。
他问:“你去宾馆究竟是干嘛了?”
顾子风目光向后移,另一只手伸向后颈,在柔软碎密的黑发间找到了。
疲软地耷拉在后颈,因为信息素释放过度,软哒哒的,并不充盈。
这就证明不在发热期。
而不是发热期就胡乱释放信息素的Omega,示情节严重与否情况,会被安上危害公共安全罪的罪名。
是附近的租客看他受伤了,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没有选择报警。
不然,顾子风现在应该是被警局致电,来局子里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