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了他后,我明白了我因苦难而活着。”
他叫choily,生于一个小国家,巴尔森卡。
那场战火烧毁了他那灯红酒绿的迷离青春,烧破了他那本来拥有的绵长悠然的美梦。他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亲人,看着窗外扬起的刺鼻硝烟。当刺耳的报警笛声穿透他懵懂的念想,他仿佛明白了,自己做了一个不会醒的噩梦。
“choily,快走!妈妈会来找你的...生日快乐,宝贝...”
没来得及让choily反应,炽热的火焰将两人阻断。
“妈妈,你要早点来找我...还没有给我唱生日歌...”
他因苦难而活着,躲避着残酷的命运。
他在开始流亡的那天,捡到了一只落地的小鸟。残辉映着它那因无尽的破坏而变得干枯暗淡的羽毛。choily认为它是渴望再次飞翔的。
他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它,只是它似乎并没有感到兴奋。微闭的眼睛中没有映着这个世界啊。
他给了这只鸟自由,让它去追寻色彩。
只不过,它最终被鲜红色浸透,落入了夕阳。
已经记不清这是choily成为雇佣兵的多少个年头。
这天是巴尔森卡的新年。
choily看着手中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有斜斜的英文,意为岁岁平安。
敌国让整个天空漫溢着焰火,无数的残沫在云层间翩翩起舞。荒野上蔓延起了烟雾,火蛇在那期间窜动。
巨大的轰鸣声似乎宣告着华丽盛宴的开始。战斗机奏鸣着庄严的进行曲。他们似乎是那么神圣和正义,散发着光。
choily即使戴着沉重的隔音头盔和耳机,也感到耳膜的疼痛。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本能地向前逃去。
他全神贯注地躲避着炮火,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嘴中渐渐冒出白沫,但仍不敢停歇半刻。他感觉自己好像马上要倒下,可恐惧驱使着他继续向前。
此起彼伏的惨叫回荡着,choily虽早已麻木,但内心仍然悸动着。
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前进了多远,出现了一个破旧老化的小洞。choily飞快地扑进去,连滚带爬钻进了内部。
他没有资格享受劫后余生的对命运的确幸。他拼命屏住呼吸,争取不发出一点动静。他摘下头盔和耳机,把耳朵紧紧贴在脏墙壁上向外听着。直到十几分钟过去了,他才放松下来,打开水壶痛饮。
即使水质并不好,但水那一丝甘甜让他的心润湿开来。
即使四处是一片漆黑,可他向往的是外面的天穹。是世界另一侧,那里没有硝烟炮火,有的是花香与晴空,他会在一个初晴的下午融于一抹抹墨青。他会放松地站在海岸边,享受着岁月的悠绵。
突然,一阵异响让他戒备起来。他紧张地停止手上的动作,默默将枪掏出,检查好弹匣 。
急促的闷响与皮衣在空中飘动的沉闷声。
看来是急着躲避灾难的可怜人。
“小鬼,给我安分点!要是连累老子, 别想活着走出去!”一个中年男人凶狠的叫声传来。
“根本没人通知我这场袭击!我差点死在办公间。”接着,传来机械咔擦的声音。
choily闪身出去,向一个黑影射击。
那中年男人一脸震惊,急忙向腰部伸手。可没等他将手枪拔出,自己已经被子弹击中。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身体径直向后倒去。
一片殷红在地面上晕染开来,像夕阳浸透了黑山头。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角落的故事,没有人会为其惋惜哀痛。不会有神圣的牧师为他奏一曲挽歌。
生不逢时,生而为人,choily不得不这么做。
几个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叫,向一边跑开。
choily将手枪收起。
他不想浪费自己的子弹,他不用枪就可以解决他们。
他毫不留情地将黑色的刀刃斩向他们的脖颈。几个小孩很快就没了动静。
choily没费多少功夫,这比他设想的轻松。他并不感到罪恶。
在这种时代下,没有一滴血是干净的。他亲眼看见一个12岁的男孩为了生存将父亲杀死,一口口吃下他的血肉。
活着已经很难了。他没有能力普度众生,更没有人会来渡他。他能做的只是赚钱,赚到足够多的钱离开这里,忘却这些可怖的罪恶与痛苦。
突然,当他沉溺于幻想里时,发现了站在一旁的身影。
他迅速拿起刀挥去,看向那个身影。
是一个小男孩。他没有闪躲,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他注意到choily的恶意,看向choily。
choily仿佛看到了一片湖,一片死湖。
冷月轻轻坐在黑云上,下方茂密幽静的树林像是被墨线勾勒的一般。一片蓝色的湖在树林边上,湖边的薰衣草和青藤安眠着。没有一丝波澜动荡,使人感到悲伤和安稳。
忽然,一圈圈潋滟荡漾开来。有风吹过,花丛开始微微起舞。水烟飘起,迷蒙的景象变得若有若无。它似乎有什么不愿告人的心事。
那小孩的眼神是那么灰暗,但也是那么吸引人。
见小孩并未闪躲,choily便放松了警惕。
气氛陷入一片冰冷的沉默。
半晌,小男孩开口,轻轻说:“先生,您的手臂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