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旭抬眼,见对面人群中踱出一位老者,不高的个头,干瘪的身躯,一撮花白的头发迎风摇曳,不时掠过光秃秃的前额,遮住他的眼睛,还得他随时用手拨弄一把。方文旭心中暗骂,你娘的,剃掉这搓头发会死啊,一把岁数的人了,剃个光头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搞得跟扫帚一样挂在头顶上,显摆啊你!
老者却很有范,一甩那绺头发,声音有些沙哑:“诸位,安静一下,听老朽讲几句。今天呢,是一年一度的肖方会武,是我们两大家族之盛事,首先呢,我肖定坤代表肖氏家族给方氏家族致意,感谢你们一贯的支持和包容,特别是你们族长,呃,你们族长呢,方大山来了没?”
话音刚落,方氏家族也走出一位老者,就见他虚抱一拳:“抱歉抱歉,刚才老朽安排点事,耽搁了一下,还望肖兄见谅啊!”
肖定坤呵呵一笑:“哟,方兄哪里话,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客套!来来,咱们一起主持今日的盛会。”
方大山于是上前和肖定坤并排而立,方大山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紫峰山的长老到了吗?”
肖定坤朝远处看了看:“还没,不过估计也快了,说好了辰时的。”
方大山点点头:“既然长老没来,那就请肖族长给大家讲几句吧。”
肖定坤也不客气,一甩那一溜发髻,扯开沙哑的公鸭嗓:“这个,肖方会武,一年一度,规矩呢,还是按去年的惯例,只要年纪未满三十,都有资格上场比武,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搀和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谁最后夺冠,谁的家族就是赢家。”
方大山点头,补充道:“我也强调一点,比武终究是比武,不是决斗,必须点到为止,绝不可以伤到性命,这一点希望各位选手牢记。”
肖定坤也随声附和:“方族长说得对,大家要悠着点,不可下杀手。好了,不多说了,有准备上场的选手稍微准备一下,长老一到,比武就开始!”
大家纷纷动起来,要上场的武士开始活动身体,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一展身手勇夺桂冠之意。
约过半个时辰,远处马蹄声渐起,从远处缓缓而来一位紫衣老者,就见此人六十上下,雪白的肌肤,五柳长髯随风飘摆,着紫色长袍,腰系金色丝带,脚着黑色布履,举手投足显得高贵典雅,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的气质。
两个族长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紫峰山的护法长老,气势果然不同凡响。
肖定坤估计是见过紫檀长老,赶紧抱拳,态度极为谄媚:“哟!是紫檀长老啊!肖某这厢有礼了!”
方大山也不敢怠慢,也赶紧拱手施礼:“方某见过长老。”
紫檀长老飞身下马,轻轻抖了一下衣袖,慢走几步,言语不紧不慢:“二位族长无需客气,老朽只是奉祖师之命而来,你们只管按规矩比武,胜负输赢全在你们,老朽只是顺便做个见证罢了!”
“哪里哪里,长老客气了!不过为了公平,还是请长老做个裁决才是。”肖定坤说着一个劲拱手,和方才似乎换了一个人。
方大山也随声附和:“长老是紫峰山的贵人,屈尊来此,做个裁决再合适不过了。”
紫檀长老微微点头,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既然二位族长都这么客气,那老朽就勉为其难了,这个,按照你们两大家族去年的惯例,会武的优胜者获得赌金十万金币,不知你们都准备了没有?”
肖定坤和方大山同时点头,紫檀长老看了看摆在角落的两个箱子,他点点头:“这个是你们家族自己的事情,老朽只是随便问问,这二位姑娘都是祖师亲自看中的,但是去紫峰山的名额只有一个,谁有幸跟随老夫上山,也是由会武的胜者说了算,这个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就不啰嗦了。”
此言一出,方文旭心中暗骂,妈的,明明是强抢民女,却说得跟花一样。上山,上什么山?上山做啥,做扫地丫鬟还是做压寨夫人?
方文旭看了看身边的方雨姗,试探着问:“姐,他说的上紫峰山是要干嘛,做压寨夫人吗?”
方雨姗也是一脸茫然:“这我就不知道啊,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方文旭哼了一声,心里一阵臭骂,怎么到哪里都有恶人啊,这不明摆着欺男霸女吗。方文旭心中虽然万般恨意,却也无可奈何,自己身无寸点武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未来的老婆轮为家族输赢的筹码。
紫檀长老当然不会注意到方文旭,他把目光投向肖定坤,示意肖定坤可以开始了。肖定坤朝紫檀咧嘴一笑,然后对着场地高喊道:“好,我现在宣布,肖方会武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肖方两大家族掌声雷动,人群往两边散开,几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摩拳擦掌地出现在场地当中。一个短衣打扮的年轻人几步来到场中插手施礼:“在下,肖氏家族肖云凯,先来讨教,你们当中哪个不怕死的,可以上来试试!”
肖云凯略带侮辱性的言语早已激怒了方氏家族的热血男儿,一阵骚动之后,一个少年挺身而出:“你休要口出狂言,在下方文云来教你怎么做人!”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拉开架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二人不愧为家族中的少年勇士,都有一身的本领。几个招式下来就把方文旭看的是眼方缭乱,我的乖乖,好矫健的身手啊,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功夫就好了。几十个回合下来,场上胜负已定,方文云首战告捷,一个旋风腿把肖云凯踢倒在地。
方氏家族一阵欢呼呐喊,叫好声此起彼伏。肖氏家族人潮骚动,一个年轻武师再次走出……
这么说吧,足足一个时辰,场地上如车轮战一般,双方各有胜负,但最后的天平还是倾斜在肖氏家族这一边。肖氏家族的年轻武师肖云烈站在场地上,耀武扬威地傲视四方。
方大山轻轻叹口气,他把目光投向身旁的方文峰。方文峰是方氏家族最优秀的年轻后生,他的武艺在方氏家族年轻后生中是绝对的首屈一指。
方文峰缓缓上前,朝肖云烈一抱拳:“得罪了!”
方文峰话音刚落,拳脚已经开动,他不愧是方氏家族年轻一辈的精英,只几个回合就把肖云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一招黑虎掏心一锤定音,肖云烈口吐鲜血败下阵去。肖氏家族顿时一阵躁动,几个年轻武师争先恐后地要上来跟方文峰一决高下。可是比武有规则,只能一个个地上。方文峰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是上来一个打退一个,直打得肖氏家族的老少爷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一旁的方大山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但是他还是知道,能不能最后获胜,还得看肖氏家族的顶尖后生肖云天,只有打败那小子,我们家族才可以说是笑到最后。终于,这个大咖上场了。就见从肖氏家族中走出一位壮汉,这家伙一上场,肖氏家族就是一片叫好声:“好!云天,揍他,把他打下去!云天,看你的了!”
肖云天脸上一直挂着轻蔑的笑,满脸的络腮胡微微颤动,犀利的目光蕴含自信和凶狠。粗大的手臂环抱在满是毛发的胸前,双膀的肌肉凝成夸张的几个疙瘩。他几步来到方文峰面前,冷冷地打量着他:“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嘛!”
方文峰知道真正的对手来了,他冷哼一声:“哼!既然知道厉害,还敢跟我打吗?”
肖云天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还敢跟你打?老子打的就是你!”
话音刚落,身随影动,铁拳排山倒海袭来。方文峰侧身躲过,一个扫堂腿直奔对方的腹部。肖云天收拳护住,“砰”的一声,二人各退两步。方文峰顺势一个旋风脚再次朝对方面门狠踢。肖云天用手急挡。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不由得一个踉跄。他慌忙稳住身子,调整呼吸重新摆好架势。二人你来我往,二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肖云天一个侧身收住身形,调侃道:“看不出来啊,一年不见,你小子长进不少啊!”
方文峰一笑:“彼此彼此,你也不差嘛!”
肖云天狡黠一笑:“方兄拳脚不错,却不知敢和我比兵器吗?”
“有何不敢!”方文峰自然不会示弱。
肖云天点点头:“好!兄弟们,把我的斧子给我提上来。”
人群中早有两个人抬着斧子递给肖云天,肖云天单手接过斧子,冷哼一声:“拿兵器吧!”
方文峰自然不敢怠慢,接过师弟递过来的亮银枪,他把亮银枪往背后一横,拉开架势。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肖云天见方文峰提枪在手,他二话不说,怒吼一声,银斧瞬间摆动,一道寒光陡然四射,杀气顿时倾泻而出。方文峰毫不畏惧,金灿灿的亮银枪随即展开,一场决战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