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拉着子月跳上了木船,只见苏木衣袖轻轻一拂,木船便凌空而起,很快就越过了山顶,进入了云层之中。
林雨有些诧异:“知天观不在这山顶之上?”
苏木冷呵一声,用一副看土鳖的眼神看了林雨一眼,轻蔑地说道:“这种小土坡,也就是给没有知天令的凡人爬着玩玩,知天观怎么可能修在这种地方。”
“无论是谁只要拿着知天令就能入观修行了吗?”,林雨忍不住好奇问道。
“给你们令牌的人没告诉你们?”苏木诧异道。
见林雨和子月摇了摇头,苏木清了清嗓子,又摆出了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昂着头说道:“那我就给你们仔细讲一讲知天令的由来吧。”
“数百年前,仙凡界还是天才辈出,那时知天观每十年就会组织一次入门测试,凡是六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都可以参加,那会儿的灵根远不是现在这般稀少,几乎每次入门测试都能够发现数十位灵根,而且其中还不乏中品灵根甚至上品灵根,可是后来灵根的数量开始变得越来越少,从百余年前开始,甚至有几次入门测试竟连一位下品灵根也没有,所以后来便慢慢取消了入门测试,改为发放知天令,知天令由知天观在外游历的弟子随身携带,若是发现了灵根便给其一枚令牌,拥有知天令则代表着已经通过了入门测试,只要带着令牌上山便会有值守弟子接应入观,就像你们一样。”
“为何发现灵根之后不直接带回观内呢,这令牌发出去之后就不怕被人抢夺或是冒名顶替吗?”林雨不解问道。
苏木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林雨说道:“你当观内的弟子外出游历是整天游山玩水吗,想回来就回来,他们要么肩负着秘密任务,要么就是到了突破瓶颈的关键期,除非是发现了中品或者上品灵根,或者是本就返回的途中。其实这知天令就是一个敲门的门环,怕你们有些人上了山之后没人搭理,自己就灰溜溜的走了,抢来干嘛?没有灵根的人抢来就算入了观也会暴露,有灵根的人若是都知道知天令的作用了,那站在刚刚的山顶上多喊两嗓子也是一样的。”
林雨心里却在想“刚刚陆爷爷明明都送我们到山脚下了也不上来,也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这知天令该不会就是抢来的吧。”
苏木不知林雨心里所想,继续说道:“当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知天令里面还是刻画了专门的符箓,在发放之前需要持有令牌的弟子注入本人的灵力才能使用,否则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
听闻至此,林雨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二人的知天令应该不是来路不正了。
正当三人说话间,木船已经冲破了云层,视线瞬间变得开阔起来,林雨和子月两人在来的途中已经见识过不少高空中的绮丽景色,但此时依然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的震撼住了。
刚刚冲破的云层已在脚下变成了白色的土地,头顶上方遥远的天空中依然飘荡着朵朵碧云,而两片云层之间巍然耸立着大大小小十几座山峰,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高耸入苍穹,仿佛是世界的屋脊,凌驾于万物之上,其余的山峰呈众星拱月之势将其围在中间,远看如丝绸般的云雾在其间环绕,此时夕阳的余晖正好从山峰背后洒下,将云雾照亮得如同仙境一般。
“此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仙境了吧。”林雨子月二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
苏木对二人看呆了的样子非常满意,抬手指向远处的群山,说道:“这才是真正的青泽山,知天观就在上面,最高的那座主峰叫执天峰,掌教真人和大部分长老都住在上面,除了议事的知天殿以外,执法堂、传道殿、灵器阁还有藏经阁也都设立在执天峰之上,其余的卫峰是门内弟子还有一些喜欢清净的长老住所,另外还有灵药园等等,地方太多了你们以后自己慢慢了解吧。刚入门的弟子都先住在主峰之上,需要先在传道殿学习入门的修仙之法,待你们进入炼气境后就算正式步入了修仙大道,便可去灵器阁领取一件飞行灵器,就像我们脚下的木舟一样,学会控制飞行灵器了就可以搬去卫峰挑选自己的住所,今日我就先送你们到执天峰住下,明日一早我再带你们去传道殿。”
随着木船逐渐飞近,林雨发现眼前的山峰远比远处看着的更加巨大,听完苏木的话后再次问道:“请问苏师兄,通常需要多久才能进入炼气境呢?”
苏木似乎对这一声苏师兄非常受用,胸膛都挺得更直了一些,眯眼微笑道:“这就看各自的天赋了,有的一年半载,也有的三五几年,甚至有人一辈子也不能成功炼气,即使是像我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也足足花了三个月才进入炼气境。”
苏木讲到这里便有些神采飞扬,眯着眼也不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林雨二人主动发问。
果然很快林雨就追问道:“来这里的不都是有灵根的吗,还有人一辈子都无法炼气的?”
苏木闻言皱了皱眉,心想你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本天才只花了三个月就成功炼气吗?
虽然心有不悦,苏木仍然回答道:“拥有灵根只是代表能够感知到灵气的存在而已,修仙一途,除了天赋以外,悟性、毅力甚至机缘都很重要,有些人天赋本就平平,若是再缺乏悟性和毅力,自然也就与仙道无缘了,当然了,你等不要太过担心,终其一生都无法炼气的只是极少数,就算是天赋最差的下品灵根,只要够努力进入炼气境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修仙一途,境界越高越需要天赋和悟性,即使是本天才这样天赋异禀、悟性绝佳的人,也不敢说此生必定能踏入那真仙之境,唉,仙路漫漫,何~其~难~哉~”
苏木最后终于又绕回了自夸不说,还又开始像在石阶迷雾中装高人时说话那般,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音,听得林雨不自主的便皱起了眉头,就连拿了苏木一颗夜明珠之后便一直笑嘻嘻地夸赞个不停的子月也翻起了白眼。
不过此时二人只想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些修仙之事,也不得不忽略苏木的自恋。
正当林雨想继续发问时,木船已经飞抵了执天峰之上,降落在一间小院内,小院的几间屋舍都门窗紧闭,看起来似乎无人居住,院内有几颗正值金秋叶黄的银杏树,随着微风拂过不停地掉落叶子。
此时正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拿着扫帚清扫地上的落叶,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佝偻着背,动作十分缓慢,似乎用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叶子掉落的速度。
苏木见状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对老人说道:“老方,不是跟你说了不用打扫的这么干净吗,反正现在都没人住,来了新弟子再打扫也来得及。”
老方抬起头,被皱纹铺满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无妨,无妨,反正闲来也无事。”然后便继续扫地,似乎对到来的几人毫不关心。
苏木无奈摇了摇头,转头对林雨二人说道:“你们自己挑吧,想住哪间住哪间。”然后又掏出一个锦绣布袋扔给了林雨,“袋子里是辟谷丹,一天吃一颗就不会饿了,当然想吃点别的什么就自己去林子里找,只要你抓得到的都可以吃。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老方,没人比他对这更熟悉了,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接你们。”
说完还不等林雨二人说话便踩着木船离开了,林雨子月二人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刚刚一路都处于震惊好奇之中还不觉得,此时发觉已是饿的不行,立即便拿出辟谷丹一人吃了一颗。
辟谷丹一下肚,身体立即涌起一股暖流,腹中饥饿之感一扫而空,当真是神奇,可是辟谷丹虽能饱腹,口中却是没有一点味道,总觉得并不满足,看来以后还真得去林中找点野味才行。林雨没想到自己的打猎本领竟还有用武之地,不由得有些开心。
二人各自挑选了一间房间,发现窗台门槛上几乎是一尘不染,屋内物品全都摆放整齐,收拾得十分干净,想来也是扫地老人的功劳。
林雨本想去向老人请教一些问题,可是看见老人认真专注的模样,并没有要搭理二人的意思,而且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就连平日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子月也是在和林雨说了一声明天见后便倒头大睡。
林雨坐在床头,脑海里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短短一天时间,仿佛置身两个世界,一时间感慨万千,心里的彷徨迷茫又开始涌现出来,为何子月看起来还更加适应发生的这一切呢?难道这也和修仙天赋有关吗?
林雨直到现在仍然以为子月的天赋在自己之上,随着困意袭来,林雨也带着脑海中的万千思绪沉沉睡去......
第二日
林雨像往常一样在卯时三刻准时醒来,多年来早起练武的习惯早已刻在骨子里,而且林雨今日练武比平日里更加专注,身形敏捷灵动,拳法迅猛刚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提醒来到全新世界的自己,自己以往的经历都是真实,并非梦境。
或许正是因为太过专注,林雨并未发现,屋檐下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是昨天的扫地老人,老人默默地注视着林雨,看似毫无表情的脸上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上扬,古井无波的双眼中透露出一种炙热,那是一种满意和期盼已久的狂喜。
子月今日倒是醒的格外的早,兴许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对新床还不太适应,来到院中给正在练武的林雨喝彩打气,昨日还清净无人的院落,因多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不知何时扫地老人便不见了踪影,苏木到来时正好看到练完满头大汗的林雨和一旁给他细细擦汗的子月,讶异地问道:“你这是在作甚?”
“练武啊,我爷爷教我的,从六岁开始每天都练。”林雨回答到。
苏木有些不屑地说道:“我说林师弟,你都是要成为修仙者的人了,这些凡人才练的小把戏你还练它还有何用,今日就算了,等去了传道殿正式习得修仙之法后,可别再因这些凡间事务误了修行。”
林雨心底对此话却是并不认同,现在看来爷爷是早就知道自己有灵根的,若是练武对修仙无用,那爷爷为何还要教自己,但却也懒得争辩,只是转移话题道:“我们何时去传道殿?”
“现在。”
苏木一反常态的说话干脆利落,似乎是想起了正事,不敢耽误了时辰,生怕去晚了又被传道殿的老胖子刁难折磨,赶紧拉着林雨二人上了木船,往传道殿飞去。
传道殿在执天峰的另一侧,一路过来却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实在是有些冷清,子月好奇的在船上东张西望,时不时地惊呼出声。
林雨对这的风景似乎已经没了太多的兴趣,想起了昨天的事还是忍不住问道:“院子里那个扫地的老人是观内的长老吗?”
苏木沉默了片刻,说道:“他就是我说的修行了一辈子还没进入炼气境的人。”
林雨闻言大惊,这答案实在有点出乎意料,毕竟昨日苏木还说这种情况极少,结果入观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如此,只听苏木继续说道:
“我们都叫他老方,我认识的同辈之中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入的观,只知道他一直住在那新入门弟子住的小院之中,其余的弟子来来去去了不知多少批,进入炼气境之后都搬走了,他却一直在那,我小时候经常去找他玩,他人很好,无论我怎么折腾他也从不生气,后来我开始修行以后就很少去找他了,昨日见他发觉他又苍老了不少,唉~”
苏木说到此处,脸上露出唏嘘伤感的神色,和平时的骄傲自恋判若两人,林雨不知该如何安慰,想岔开话题便问道:“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谁知苏木听到这句话却突然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无人后尴尬的咳了两声,并不回应而是指着前方说道:“到了,这就是观内给众弟子授道解惑的地方,传道殿。”
林雨随着苏木的手指望去,只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大殿依山而建,融入了山体的自然之中,并不张扬,却拥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庄重宏大气势,大殿的入口是一座高大的石门,门上龙飞凤舞刻画着十六个大字:
知天之道,执天之行,施行于天,万化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