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书有记载,这龙乃是天合教教主吕坤泽用了上千万的活人,才炼出这世间第一条龙。”
台上王叔的扇子上写着“评书”两个大字。
“那龙刚被炼成,便冲上云霄,霎时间千里白云散去,那龙越长越长,最后把整个天空的遮住了,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雨中混着还龙血!”
王叔手中扇子一挥,桌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龙的剪影,在桌上飞舞着。
“传说这龙身比三岳和两川加起来还长,有着数千万只手足,祂身上长着无数的眼睛,来看清世间的一切,祂的头上有两颗足以遮天蔽日的眼睛!”
“之后吕坤泽再想炼成龙,却始终不能行,就将龙当时混着雨流下的血结合着其他动物,炼成了其他奇兽。”
……
王叔刚讲完今天的书,几个小孩便靠上去。
“叔,你这招咋弄的呀?”
说书人收起扇子,在桌上敲了几下,再打开扇子,上面赫然写着“秘密”二字。
……
“官老爷,三个月了,还没粮饷吗?”
十个身着黑色官服的侍卫默不作声,两道长长的头襟遮过他们的双眼,似乎连些许的怜悯也无法在他们身上挤出来。
男人脸上满面愁容,这大旱来得不明不白的,这一时之间没米下锅了。
而女人在给孩子哺乳。女孩在陪着奶奶。
“许州城已经死了快一半人了……人在吃人啊!”
几个身着黑色官服的侍卫默不作声,煎熬的心情在几人心中传播。
街上每隔不出十几步,就在地上架起一口小锅,前几日刚饿死在街边的人不知又去哪里了,兴许也在锅里煮着。
“铁柱,你昨把咱妈带哪去了?”
一个肌肤焦黄色,脸色极其憔悴的女人有气无力的抓着另一个男人的襟子。
“卖了。”
男人没带着任何表情似乎是无所谓了。
“你卖了……你真卖了……那是我妈!我亲妈!你随随便便就……就……就卖了!”
看着他手里拎着一袋肉,愤怒夹杂痛苦涌上了女人的大脑,但望着刚勉强睡着的儿子,还是顿时没了气。
“我还要让我儿子给我留种呢……老太婆死了就死了!”
“妈……我饿……”
说着女孩的手就向那肉伸去。
但刚伸到一半手就落了下来。
若不是那瘦小的身躯还在发出微弱的气息。
怕不是待会就要被人捡去卖个做米肉摊子上了。
……
官府里已经没人了。
男人拉着女人的头发在地上拖行,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上也少了颗门牙
“不羡羊!刚死的!”
那屠户高他半个身子,肚子上一层又一层叠起着赘肉,手上两把看着有点残破的杀猪刀还冒着寒光,眼神里透着股无情和残忍。
他随手拎起女人的尸首,上下打量了一番。
“长得还不错。”
干净利落一刀把她剁开成两半,他肥腻的舌头舔过她的脸,向下舔去,到了胸膛时,竟一口把她的乳头咬了下来。
“老板……我的肉……”
他从墙上的钩子上取下半个身体,几刀下去,切下一块小腹,扔在男人身前。
“拿好……别被人抢了……”
他临走时还朝女人的方向淬了口唾沫。
“让你之前把肉不给我儿子吃,你活该!”
“我儿子……我儿子……”
他嘴里一直念叨个不停,刚回家里,就着急跑到门口的稻草堆里,刚翻出了块红布,里头包着另一块肉,在往里摸。
“我儿子呢?”
他朝四边大喊。
“是哪个温桑的把我儿子偷了!你他娘不偷肉偷我儿子?”
屋后头传来一阵孩子哭声,不一会就没了。
他刚过去就看见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支着一口很小的锅,刚把他儿子塞进去。
“来……待会一人一口汤。”
他一脚踹开那口锅。
“我去恁娘的一人一口!”
可笑的是,那小锅翻过来,烫得他摔在地上。
领头的乞丐拎起小锅对准男人的脑壳。
“邦!邦!邦!邦!邦!邦!邦!”
直到旁边的人把他拉住,毕竟再砸下去脑壳就彻底吃不了了。
“咱给屋里的女孩也喂点。”
“不行!万一不够呢?”
“给她喂点!吃多少长多少!等到时候再吃了她也是一样。”
几人刚端着汤,此刻整个许州城却都被极其巨大的阴影遮住,就连太阳的光辉也无法渗入许州城一丝一毫。
忽然,天上又有几道光照进了许州城。
那光越来越大——
直到人们发现是天上的阴影开始四分五裂。
远处看好像只是几块不大的石碑,但当那石碑离地面只剩几十米时,地上的几人才发现,这石碑比这茅草屋子还要再大一些时,已经来不及了。
“嘣!”
几人肉沫横飞,保存的身体部位最完整的可能只有指甲。
再一看,哪是什么石碑,分明是由根本无以计数的人骨以不可思议粘黏在一起组成的诡异巨碑。
“砰!”
一块接一块的巨碑砸向本就被摧残的脆弱不堪的许州城,有如地动山摇,天崩地灭之势。
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几个人刚要驾马离开许州城的人,巨碑竟是极速飞去,砸得几人没了一点痕迹。
那些个人骨巨碑搭在一起,生出好些个脸皮来,把巨碑包起又相连,竟勉强凑出个四只脚的怪物,背上累累肉骨左右互相搭成巨壳。
那一刻所有国家想起了那个“龙嗣——赑屃”的恐怖。
滴下的血滴染得全城血红色,发出阵阵,但这一滴血滴却也救了个快被饿死的人。
那个女孩,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