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瑶呼吸一滞,初恋一出现,现在她连可笑的替身都算不上。
饭桌上,沈斯年的视线胶着在许清欢的身上。
她抿一抿唇,他就立刻递过去一杯水。
她哪道菜多吃了几口,他小声吩咐一旁的佣人记下来。
许清欢撑着下巴,余光时不时地瞥向孟秋瑶,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今晚的清炒虾仁有点咸了,秋瑶姐还是要和下人多学学。
孟秋瑶置若罔闻,垂头咬下一块桂花米糕,甜腻得有些发苦。
不满她的漠视,许清欢沉下脸。
佣人端着一大碗热汤菜小心翼翼地走来,许清欢勾起唇角,眼底露出几抹狠厉。
哎呀!
佣人惊叫了一声,忽然被什么绊倒,一碗滚烫的热汤泼向孟秋瑶。
她来不及躲闪,手臂瞬间被烫得通红,汤汁溅进眼睛里,刺痛难忍。
沈斯年的注意力都被一旁惊声尖叫的许清欢吸引。
他神色紧张地反复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丝毫没有注意一旁疼得脸色发白的孟秋瑶。
直到佣人着急要扶着孟秋瑶去处理伤口,他才侧过脸神色一怔,下意识地想起身帮她,许清秋扼住他的手腕。
斯年,我裙子都弄脏了,你陪我去房间换嘛。
望着孟秋瑶纤弱的背影,沈斯年忽然有些心慌。
平时擦破皮她都要黏着他撒娇,现在烫成这样却异常安静。
冰凉的水不停冲洗着红肿的皮肤,沁入孟秋瑶的心底。
或许过去数千个日夜,对沈斯年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用来睹物思人的物件而已。
对一个物件,怎么会真的有感情呢。
她神情恍惚地转身上楼,沈斯年拿着一盒烫伤药站在门口。
以后小心一点。
他递过来一支软膏,示意孟秋瑶拆开涂上。
冰凉的药膏缓解伤口的灼热,可孟秋瑶的心却更疼了。
她很想歇斯底里地质问他,既然许清欢已经回来,那就痛痛快快地说清楚,给彼此一个体面的离开,为什么又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在你心底我到底算什么?
孟秋瑶死死地盯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她不想再活在谎言里。
沈斯年神色一怔,眼底泛起迷雾让人看不清情绪。
踌躇片刻,他刚要开口,佣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沈总,许小姐出事了。
沈斯年脸色陡变,骤然松开手,烫伤膏啪得一声掉在地上。
摔成一滩烂泥的软膏让孟秋瑶泛起一阵恶心,如同沈斯年对她突如其来的那些爱意,夹杂着肮脏见不得光的污泥。
楼下客厅的众人乱作一团。
沈斯年抱起眉头紧蹙的许清欢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地握着她的手温声细语地哄着。
哪里不舒服?没力气说话就先休息着。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叫何医生了,司机的车也在外面候着,随时可以陪你去医院。
这焦急的态度、关切的语气,和刚刚那句冷淡的,以后小心一点,大相径庭。
原来,沈斯年对待真正心爱的人,是这样。
孟秋瑶的心好似有千万根银针扎着,酸疼发麻。
沈家平时养着的几名医护人员提着医药箱步履匆匆地赶过来。
医生撩开许清秋的衣领,白嫩的皮肤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风团。
是过敏,还好误食的花生比较少,没什么大碍,吃几片过敏药就好。
沈斯年的脸色愈发阴沉,周身散发出一阵肃杀之气。
清欢需要忌口的食物我早就和你们交代清楚,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他平时对佣人一向温和有礼,很少这样疾言厉色。
嘈杂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纷纷垂着头避开沈斯年狠厉的眼神。
负责厨房的管事磕磕巴巴地解释。
今天的晚餐,是......是孟小姐负责的,我特意说过,不要放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