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何毅林河的其他类型小说《重返1982何毅林河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白菜秧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由于两人也没有什么行李,就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宾馆住下了。“要是能带你妈他们一起来就好了,现在就咱们两个在这里享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轻轻掀开窗帘,何志刚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灯,还有楼下的车水马龙,一开始的激动与震撼已经被冲淡许多。何毅把鞋子搭在沙发扶手上,仰着头道。“这个以后还不有的是机会,现在你已经有香江的居住权了,到时候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居民身份证。如果不是这张卡片一直提醒着他,何志刚大概会以为这一切是发生在梦里。“叩”,“叩”“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推门走进房“先生,这是你要的茶水和饮料!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吗?”“就这样吧!等等!”何毅忽然道:“你是从那边来的吗?”服务生摸了摸后脑勺。...
《重返1982何毅林河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由于两人也没有什么行李,就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宾馆住下了。
“要是能带你妈他们一起来就好了,现在就咱们两个在这里享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轻轻掀开窗帘,何志刚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灯,还有楼下的车水马龙,一开始的激动与震撼已经被冲淡许多。
何毅把鞋子搭在沙发扶手上,仰着头道。
“这个以后还不有的是机会,现在你已经有香江的居住权了,到时候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居民身份证。
如果不是这张卡片一直提醒着他,何志刚大概会以为这一切是发生在梦里。
“叩”,“叩”
“进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推门走进房
“先生,这是你要的茶水和饮料!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就这样吧!
等等!”
何毅忽然道:“你是从那边来的吗?”
服务生摸了摸后脑勺。
“对,没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的粤语不标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恍然道:“我叫万峰,是五年前游到这边来的。
我舅舅也在这个宾馆里工作,所以才把我介绍过来。”
“哦……”何毅点点头接着道:“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三千二百块!”
仔细盯着他看了一阵子,何毅这才抛出自己的目的。
“如果我有一个额外的工作给你,只需要你每个月抽出一天时间,就有一千块的酬劳,你做不做?”
万峰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毫不犹豫的道:“当然做!”
……
第二天上午,海洋公园的巨型玻璃鱼缸前面。
何志刚一边看着玻璃那边淡蓝色的海水一边道:“你就把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
父子俩这时候早就扔下了原来的那身行头,鸟枪换炮了。
何毅整理了一下衣领:“那能怎么办?
如果我们自己去联系供应商或者生产厂家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可别忘了我还要上学呢!
再说我们只是每个月打电话让银行汇款给他,只要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这门长远生意更重要。”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走,去看女驯养员……咳!去看海豚去!”
从海洋公园出来,父子两个又进了钟表店,光是各式各样的手表就买了八九块,结果一结账,一万五千多……
“买这么多表做什么?”
何毅白了他一眼:“就这些可能还买少了呢!家里妈还有三个姐姐,燕京那边爷爷奶奶大伯小叔两个姑姑,再加上婶子姑父和他们的孩子……”
何志刚眨了眨眼,这少的好像不是一星半点啊!要知道人都是要面子的,不患贫而患不均。
接下来又逛了几个玩具店和礼品店,买了点珠宝首饰,一台日苯相机。
两个人径直前往机场,直到坐上飞往燕京的飞机的时候,何志刚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咱们寄存在招待所里的行李怎么办啊?”
何毅呵呵一笑:“袋子里的钱既然都存在信用社了,就让剩下的东西掩埋在历史的长河里吧!”
……
几个小时后,何志刚和何毅出现在燕京国际机场的栈桥上。
两个人身边的,除了两个行李箱,还有飞机上赠送的小礼物——两瓶矛台……
其实何毅是想直飞省城上京的。
但是奈何现在的上京连飞机跑道都没有,民航客机每次都是直接降落在农田里。
所以还是算了吧!生命安全最重要……
虽然两个人打扮的很新潮,但是以燕京的气温来讲这个新潮的代价不小。
好在机场里就有面向外国客户的友谊商店,两个人赶紧冲进去掏出钱包里的港币想要买一件羽绒服。
营业员坐在柜台后面翻着杂志,连看都没看两人一眼。
然后用沾满口音的生硬英语对两人道:“对不起,两位先生!在本国不允许使用外汇消费,请前往银行兑换成等价值的外汇券。”
何志刚冻的牙都在打寒颤,但他还是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发火。
“你看清楚了,爷我是燕京人,我现在想买一件羽绒服,可以卖给我了吧?”
得知何志刚是本地人后,小姑娘的脸上都有些小窃喜,一改刚才的散漫模样。
“有关部门规定,国内居民不能持有大额外汇。”
接着,她捻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两张五百块港币:“我们将按照官价为您等价兑换。”
说完,她从抽屉里取出二百八十块软妹币,丢在桌子上,还时不时偷偷的看了眼何志刚拿在手中的钱包。
刚才她可是看到了里面厚厚的一沓钞票。
合着横竖都买不到了?何志刚气的牙花子都打哆嗦。
“怎么,你还想抢吗?”
她连忙摆手否认道:“怎么会!”
无奈之下,何志刚只能捡起桌上的钱和何毅两个上了门口的三轮车。
蹬三轮车的年轻小伙边登边经惊异道:“这么冷的天,你们俩怎么穿的这么少?”
“我们从南面来的,没带衣服……”
“看你们这身行头,也不像差钱的人,怎么不去买一件?呃……我忘了,这周围就没有卖衣服的……”
天公偏不作美,就在这个时候飘起了雪花……
何毅只好打开怀里的酒瓶盖子:“爸,喝一口吧!暖和暖和。”
“好吧!”
何志刚冻的下巴都僵硬了,只好接过来灌了两口,又擦了擦嘴道。
“你也喝两口吧!要么咱俩不一定能坚持到你爷爷家……”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委屈的,何毅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
上午爷俩还在香江吃山珍海味呢!怎么转眼就在这里上演北风那个吹了呢?
……
“老二,老二?该吃饭了!”
等到何志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躺在熟悉的屋子里,那张熟悉的床上。
待他看清那个叫醒他的人时,眼泪瞬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妈!是你吗?”
老太太笑骂道:“臭小子,不是我是谁?何毅和他的两个哥哥玩儿去了,你这次烧的太厉害,就在家里多住两天吧!”
何志刚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不相信,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能是骗子?虽然他也没怎么见过真正的骗子长什么样。
于是绷着脸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由于不知该说什么好,何毅的脸色变了又变,这个萌芽年代不缺少淳朴的人,而他老爹就是属于那种在善良的人里都鹤立鸡群的类型……
“我刚才说过,时代变了!今后的骗子是会越来越多,这候车室里只有可怜的大猫小猫三两只,他来这里做这个生意是一定会赔本的……”
何父努力的辩解道:“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的情况,也可能是迫于学费的压力……”
“那你说一个需要靠卖麻花来换取学费的小女孩,怎么会一身化妆品的味道?”
“这个嘛……”小女孩身上的化妆品味道何志刚也闻到了,只是没有在意,现在被何毅提起,才发现确实是个大问题。
他的想法逐渐有些动摇,是不是一开始他就是错的……
看他这摇摆不定的模样,何毅决定再下一副猛药:“在车上给我们饺子的那个女人还记得吧?”
“当然!”
何毅起身道:“如果刚才的小女孩有八成的可能,那车上的女人就百分之百是骗子……”
一个带着红袖标的工作人员正拿着拖把清洁二人面前的大理石瓷砖,看似对两个人的对话毫无兴趣,但是他的耳朵像是活的一般随着何毅的话不停跳动。
在远处的过道上,两男两女四个人正扒着门缝观察着候车大厅里的状况,如果何志刚在这里,就会发现刚才在列车上和他们分享饺子的那个女人,还有卖给他油炸糕的小姑娘,赫然就在其中。
一个带个毛线帽子年轻男子吐槽道:“这两个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啊?这未免也太小心了!”
就在他旁边按着他的肩膀的中年男子戴了一只蛤蟆镜,此刻也是锁起眉头,自从他们出关以来,盯上什么猎物,还从没有失手的,今天这一单买卖要是黄了,他这个老大的颜面何在?
“要我说老李,你平时有打麻将的那个时间,多学一学东北话多好,你现在这个口音是个人听着都不对劲。”毛线帽喋喋不休的数落着。
他倒不是心疼这单买卖,主顾跑了大不了再换一个人,可是放在饺子和油炸糕里的那两份安眠药可是他自掏腰包买的,现在可倒好,鱼没打到,网也漂走了。
中年女人直接狠狠踩了毛线帽一脚,钻心的疼差点让他掉出眼泪来,幸好这是冬天,他穿着鞋面还算厚的元宝鞋。
“老娘想怎么样不需要你来管,再说大家挣两个钱不就是为了玩儿吗?老大都没发话呢!你凭什么在这说三道四?”
蛤蟆镜男子就这样由着他们胡闹,也不加阻止,他知道这两个货每天不闹上个三五回不会罢休。
他只能深呼吸,低头问真的跟前的小女孩:“小可,你觉得这两条大鱼到底带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就洗手不干了。”小女孩站起身,就要头也不回的离开。
毛线帽男子讥笑着道:“你不会真要上学去吧!”
小女孩放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何志刚给他的一把零钱,头也没有回,只留下一句:“不行吗?”
等他走远了,毛线猫男子才一脸不可置信的凌乱道:“行!行!散伙吧!”
……
等到坐上前往燕京的列车,何毅立刻二话不说,给乘务员一点小费,补了一张卧铺。
何志刚看到儿子随手就点出十几张票子,嘴唇都有些发干。
“你花钱实在是太大手大脚了,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这些钱够我们家生活半年了。”
“哟呵!”何毅回到:“就许你把钱给骗子,我就不能睡卧铺舒服一下了?硬座车厢人山人海,最主要是不安全,穷家富路……你懂的!”
拖着行李来到乘务员给他们安排的位置,最先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他正仰面躺着铺位上,两只不知什么颜色的袜子早就露出了脚趾和脚后跟。
何毅这时候累得不行:“好好歇会儿吧!咱们两个轮流休息。”
其实这一趟过去,何毅也没有什么把握,如果找不到办法进入香江,能够和深市的一些工厂达成合作也是好的。
可是深市的开发区现在虽然谈不上是一片废墟,但也应该只是个半成品,和几年后自己见到的样子应该有着天壤之别,不知道他原来的一些经验还能不能起到作用。
……
火车早经过了山海关后,离终点站就不剩几个小时了,何毅趁机补了一觉,醒来时发现车上多了一个戴着塑料眼镜,身材干瘦,有几分书卷气的年轻男子。
于是他一拍隔壁的何志刚,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何志刚不假思索的道:“上一站上来的,大概不到半个小时。”
这时候下铺的大婶正拿着一把瓜子,热情的不行:“小郑啊!你说你这么年轻就当上销售科长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不像我家那口子,都快五十岁了,才勉强混到处级,这不,前些天打电话说要把我接到燕京去。
我就在电话里告诉他,你一个屁大点的官儿能有什么权利?
他当时就不乐意了啊!直接的给我优惠五百块钱来,那可是五百块呀!”
在何毅下面坐着的小郑陪笑着道:“可不是,你家的大哥怎么说也是燕京的干部,帝都人均七品官啊!”
何毅止不住打一个寒颤,都怕自己的鸡皮疙瘩掉到他的身上,才不到半个小时就大哥大姐的叫上了,这要是一天下来的话……
而且这大婶看着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欲扬先抑玩的很透彻呀!她的声音也大的离谱,估计隔壁铺位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对了,小郑,你们厂子是卖什么的呀?”大婶儿一看这小伙子这么会来事儿,马上就决定要深入交流,给这小伙子捧捧场。
“我们工厂生产的主要产品就是变压器!”
说到这儿,大婶就基本不懂了,但是她也不怕什么,他自己的面子从来也不值几个钱, 大大咧咧已经是她的习惯。
于是问道:“这个变压器是什么呀?不瞒你说,你大姐我只听说过,还没见过呢!”
小伙子很认真的讲到:“这个变压器呀!就是……你想啊,卡车还有拖拉机换轱辘的时候怎么把轱辘摘下来是一个问题,要是人肯定抬不起来,但是你在旁边加上一个机器,减小车胎得压力,慢慢地,车胎就离地了!”
嗡的一声,赵洪泽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他想起前几天听人说老何拿走了一个学生的学籍和档案。
这虽然是不符合程序的事情,但是现在刚从混乱年代走出,百废待兴,这种不符合程序的事情并不罕见,可是如今杨县长问到了这个学生,如此明显的漏洞,想要隐瞒简直痴心妄想……
他咽了一口唾沫道:“这个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给您答案。”
那边的杨县长像是知道他们的猫腻一样,冷声道:“你最好能够拿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本就是七月的夏天,屋子里闷热的厉害,可这一切赵洪泽都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的脑门和背后布满了冷汗。
还没来得及擦上一擦,他就又拿起电话,打回家里。
按理来说他的老婆应该就在在里才对,可是接通了好长时间也不见有人接听。
“喂,请问您找谁?”
“你怎么才接电话。”
如果不是顾忌自己身处在办公室中,赵洪泽的声音还能再提高八度。
他老婆也被他的语气吓一大跳:“刚才睡着了,没听到电话铃声。”
赵洪泽也不管其他,上来就单刀直入道:“你和何文彬的老婆关系怎么样?”
他老婆有些不知所以:“还好吧!”
“断了,今天,不,现在就断了。”
赵洪泽这才小声道:“何文彬让他儿子顶了别人的大学名额,把录取通知书截下了,现在这件事情被杨县长逮到了……”
“那把通知书再还给人家不就好了。”
“呵呵!他把人家和他儿子的血迹档案都改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何文彬现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号子里呆一辈子。”
他老婆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这么严重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警察见天的抓人,监狱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查出他还有什么其他腌臜事情,我想人家丝毫不介意给他吃顿好的,然后把号子里的位置腾出来。”
“我知道了……”
……
回家的路上,何毅和苏苗苗找了个餐馆,点了几个硬菜。
“苗苗,我这个星期之内应该就会出发去燕京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苏苗苗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优雅的夹起一片肉,惊疑道:
“为什么走这么早,你在燕京是有亲戚吗?”
何毅搓了下下巴:
“还真有,但这不是这么早就动身的原因,我打算利用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做点小生意挣些生活费,大城市的物价比我们这里高出太多……”
“奥……”苏苗苗点了点头:“我要回去和我姥爷商量一下,不过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何毅从裤兜里拿出手绢擦了下嘴:
“那行,你要是决定好了就到李庄来找我,我只能等你七天……”
……
何毅回到姥爷家,本以为会等到杨县长的介绍信,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的秘书小吴却亲自带来了本来丢失的录取通知书,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黑色钢笔楷书:
“何毅同学,望学有所成,以回馈家乡——杨新仁!”
姥爷看到录取通知后,抓着小吴秘书的手足足有一分钟才松开,而后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喜糖和红包,点上不知什么时候买来的鞭炮……
“我差点就以为这些东西用不上了呢!”
……
姥爷本来也打算开三天的流水席,可是这时候何毅的火车票都买好了,所以只好改为一天。
而这一顿饭从早吃到晚,桌子铺满了半条胡同,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得到消息都赶过来凑上了这次热闹。
除了吃之外,姥爷又请来了城里的电影放映队,一直放到第二天天明……
有些老人嘀咕出来一句话,险些让何毅栽个跟头。
“除了打跑鬼子的那一天,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么热闹啊!”
……
“没少花钱吧!”
看着一个个桌子东倒西歪,杯盘狼藉,满地的糖纸和花生瓜子壳子,何毅忍不住问道。
你要问为啥没有剩饭剩菜,骨头棒子啥的,都让人打包带走了……
姥爷摇了摇头:“不多,也就五百块钱。”
还也就……这个年头好几个农民家庭一年加起来能有五百就不错了。
“我昨天给你妈拍电报了,你妈说这个钱她出。”
何毅:“那还好,我妈现在就不是差钱的人。”
……
当天晚上的十一点火车站,人流并没有因为黑夜而稀释,因为马上就有一班前往省城的列车经过这里。
眼看还有十几分钟火车就要到站,苏苗苗却还没有到,直到他看到了背着行李,拎着包裹的一个倔强而娇小的身影一点一点从远处靠近着。
何毅轻装惯了,竟然忘了背井离乡需要的行头可是不少,想必苏苗苗的姥姥和老爷两个没少给她置办……
他忙跑过去,摘下挂在她身上的大包裹:
“为什么不到了燕京再买呢?”
“你不是说那边的东西贵嘛!”
何毅:“也是,可是我们这次去就是去挣钱的,等挣到了钱,一切不都好说了?”
苏苗苗紧了紧背上的行李:
“做生意就一定会赚钱吗?你就没想过赔钱的可能?”
“这个……”何毅还真没有想过。
没多一会儿,两个人登上了火车,尽管现在正是半夜,可车厢里的拥挤程度已经相当严重。
何毅只能趁上厕所的机会用老办法从乘务员那里讨到两个卧铺位置,这才脱离了浑浊的空气。
苏苗苗从包裹里拿出两个苹果,递给何毅一个:
“你上次只是说做些小生意,那到底做点什么?”
何毅:“你照过彩色照片吗?”
苏苗苗懵懂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但是我见过别人的彩色相片,比黑白的相片要好看不少。”
“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个。”
“要开一个照相馆吗?这需要不少钱吧!”
何毅连连摆手,在燕京开一个照相馆,开什么玩笑……
“我们不负责照,只负责洗印照片就好了。”
等到了地方,何家父子的下车后,才看到周围到处耸立的水塔和水罐,还有一些被漆成不同颜色的输送管道。
爷俩被人领进一栋新盖好的三层小楼,进入一个还没有完成装修的房间里。
“就在这等着吧!一会儿会有人叫你的名字。”
何志刚点头表示自己的谢意后,才带着何毅在长椅上坐下。
在他们前面有五个人,也都在安静的等着。
突然,里面的房间传出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
“这种程度过来凑什么热闹,赶紧换下一个。”
就这样,陆续有几个人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开后,又等了大概有十分钟。
“何志刚!”
爷俩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了进去。
坐在桌子后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在他旁边不远处还坐着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男子。
那女人一看到进来了两个人,操着带有鲁地方言的普通话疑惑的问道:“你们两个谁是何志刚?”
“我是!”何父回道:“但是我儿子的英语比较厉害。”
这女人随便看了看何毅,只把它当做一个半大小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心里却想着,这又是一个不靠谱的……
然后他就按下桌子上录音机的按钮,而后一段英文对话出现在众人的耳中,除了有限的几个词汇,何志刚是什么也没听出来。
那女人把录音机关闭,接着问道:“说一说刚才的对话里都讲了些什么?”
何志刚“……”
眼看这个女人又有发火的趋势,何毅道:“就是讲了一个人去买车,营业员问他是买手动挡的还是自动挡的,需要上什么样的保险,还有……”
这女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好,不错,那你再听听这段,看看能不能实时翻译出来。”
她换上一卷带子,又打开录音机。
“不好意思,这时候才起来。”
“您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
“我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
“她高兴地向他伸出两只手,把他抱在怀里……”
“啪”女人按下了录音机的关闭键:“足够了,你是哪个大学的在校生吗?”
何毅摇摇头:“不是,我现在才高二。”
女人不断的点头。由衷的感叹一声。
“那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些东西虽然不难,但是你翻译的精美程度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师。”
何毅:“您过奖了,你刚才放的是莫泊桑的俊友,我曾经有幸读过,仅此而已。”
女人微微一笑,算是肯定了他的答案,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年轻男子。
“就他吧!”
那穿皮夹克的年轻男子点点头:“好,你跟我来吧。”
接着何毅就被几个人带到了工厂里,而何志刚只能通过窗户看到他离开。
“何先生是吧!您的儿子……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简直是出类拔萃。”
那女人给何志刚倒了一杯茶。
现在连何志刚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个妖孽儿子了,,他只有笑着答道:“谢谢!”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也要下去看一看。”
何志刚放下茶杯。
“忙您的,不用管我。”
……
“你既然会外语,那基本的外事工作规定都知道吧!”年轻男子半路嘱咐道。
何毅眨了眨眼睛,我从哪儿知道啊?
看他的样子,年轻男子又道:“那你就记住,不要盯着外宾看,不要问奇怪的问题,外宾说的所有话,你都转述给我。”
没一会儿,两个高鼻梁,红头发的外国人就出现在何毅眼前。
向两个人介绍自己后,他们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估计这两个人的英语也是个半吊子。
他只好改用德语和二人交谈,听到何毅的话,两个人一个个激动的不行,先后上前给了何毅一个熊抱。
原来这两个人一个叫迪姆,一个叫乔纳斯,这在那边是很常见的名字。
迪姆是两个人的领头,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公司一直都在强调这个项目的重要性。
可是因为语言障碍,不只是中方,他们也着急的上火,嘴角起了几个大泡,幸好现在,何毅来了。
年轻男子只听见他们咕噜咕噜说了一大堆,却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能把何毅拽过来问道:“他们有说为什么停工吗?”
“哦!”何毅如实回道:“这两个人说我们做的散热和通风还不够,不能安装机组,如果出了问题,就是砸了他们公司的名声。”
“我的天呐!可算是解决了。”
他用手捶了两下后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那个,领导!”
何毅弱弱的举起手道:“我可以回去了吧!”
年轻男子瞟了他一眼。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机组的安装与调试是大事,你这一个月的吃住我管了,保管四菜一汤。”
何毅如同被踩了尾巴:“不行,绝对不可能,我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
年轻男子捏着下巴想了想,也对,耽误人家一个多月,怎么也说不过去。
于是改口道:“那就十天好了。”
“十天也不行。”何毅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步。
“那就三天,安上之后就送你滚蛋总行了吧!”
何毅本来还想反驳一下,但看他那一双要吃人的眼睛,到底是妥协了。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半夜,两个外国人原来没有晚上加班的习惯。
但是由于他们的原因,拖慢了工程的进度,他们出于歉意,只好做些补偿,当然,加班费也是少不了的。
一年轻女子身穿朱红色呢子连衣裙,系着造型新颖,吸人眼球的白色板扣皮带,脚下踩一双栗色高跟鞋“哒,哒”的走了进来,和工厂里清一色蓝色工装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虽然穿着一双肉色棉质丝袜,但何毅还是忍不住打个哆嗦,要知道这可是零下三十度的天气了,他想想那种感觉都不由缩成一团。
“你来干什么?”年轻领导有些埋怨道。
她勾起鲜艳的红唇道:“我给你送饭啊!”
忽地,她的余光扫视到何毅,有些惊讶地道:“小弟,你怎么在这里呢?”
何毅:“???”
“你忘了我了?你家的电视还是我和我买的。”
“奥!”何毅这才勉强认清她脸上的轮廓,原来她就是那个红毛衣啊!
“小毅,你看这样行吗?”
何琴把面团摔在面板上,用手背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
何毅伸出手捏了捏面团儿,点点头道:
“行,这样就不错,但最好还是再软一点!”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向何父道:
“爸,咱家那套做泥瓦匠的工具还在吗?”
“当然在,不过你问这些东西干什么?”
何志刚不知道儿子要做什么,眼神里的疑惑越放越大。
伴随着机器的隆隆作响,五斤面粉和两斤玉米面揉成了面团很快被消耗干净。
何毅在这中间则是不断的摇着机器上的一个轮子,从未间歇。
一缕缕面条从机器最前端的长筒里排着队走了出来,二姐何蕊和三姐何晶在院子里扯起一条绳子,并把冷面挂到绳子上。
李娟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傻大黑粗的家伙竟然真的把冷面做出来了。
不过为了维护自己在家中的权威,她仍旧死扛着不肯服软。
何志刚的表现和李娟则是两个极端,他看着这个完整的过程双眼放光,狂咽口水,最后只吐出了一句话:
“咱家要发财了!”
“妈,家里还有多少细粮票?”
何毅突然间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个年代的面粉都是限量供应的,虽然可以做一些玉米面条,可是冷面这个大市场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东北人吃冷面,就像川渝人吃火锅,燕京人吃羊肉串一样,这已经不是消费和市场问题,而是早已演变成了一种文化传承刻印进东北人的骨子里。
李娟本欲再怼何毅几句,可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和钱有关,她就只好收敛一下,仔细想了想说道:
“应该还有十五斤多一点,上个月多余的粮票都让我卖了换苞米和土豆了。“
何毅本来想一开始就扩大经营让李娟出去多多的收购粮票购买面粉,可是现在正处在创业初期,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于是道:“那妈你明天就把这十五斤面粉都买了,接下来我们家大干一场!”
李娟听到立马持反对意见:
“ 这会不会有些太多了,买这些细粮能买五十斤苞米面了,你要知道你爸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十四块八!”
何毅此时的心里五味杂陈,我能跟你说我已经很保守了吗?
至于这个二十四块八,则是他小时候的一个梦魇……
他想要买什么,李娟就会说……二十四块八……
他弄坏了什么东西,李娟还是会说……二十四块八……
甚至连他在交学费的时候,李娟也会说……二十四块八!
何毅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来说服李娟的时候,一家之主何志刚同志发话了:
“我觉得这个冷面机大有可为,多买点应该也没什么。”
虽然李娟在家里有独裁权,但由于她的见识有限,所以独裁权一直都停留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而真正的大事全都是由何志刚做主,现在何志刚已经发表了意见,李娟自然是没有理由反对。
“好!现在一切尘埃落定,那我就要回学校去了,这个机器有一定的危险,除了爸之外其他人不要乱碰。”
趁着何志刚不注意,何毅摸走桌上的自行车钥匙,撒丫子溜了。
……
这一天的林河县工人文化宫外,多了一个小摊。
摊主是两个梳着长长辫子、二十岁左右的姑娘。
她们身边立着一个一米高的煤气罐,一条橡皮管子连接着架子上的铁板,推车上还插着一个白底红字的小木牌儿。
牌子上写的既不是毛豆,也不是茶叶蛋,而是烤冷面。
这吸引了大家伙儿的注意,纷纷涌到摊子前面,想要看看这烤冷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娃子,你这个叫什么冷面的怎么卖?”
一个三指掐着烟,斜戴着蓝色工人帽的大叔粗着嗓门喊道。
这两个年轻姑娘自然是何琴与何晶了。
二姐何蕊的性格一直比较内向,早上何晶两个当然也尝试带上她一起,但是何蕊死活不肯来,说是要和李娟照看庄稼。
“五分钱一份!”何琴笑着回道。
那大叔听到这个价格惊的头发差点把帽子顶起来:
“你可不能这么坑我啊,这也太贵了!”
何琴连忙回应到“我怎么能坑你呢?我们这都是用八一粉做的,成本摆在这里。”
那大叔自知理亏,从胸口的兜里掏出一角的毛票递给何琴:
“那好吧!先给我来一份儿,我尝尝。”
何晶掏出手绢儿,又从里面捻出一张绿色的五分钱,递还给他。
何琴这个时候打开煤气灶,从网兜里撕一下薄薄的一层,摊平在铁板上,加水,加酱料,加辣椒……
看见何琴拿出怪异的工具,大叔忍不住道:
“哎!女娃子,灰刀和泥抹子怎么还上去了呢?你们这是要刮大白啊!”
何琴用眼睛瞟了这人一下,今天已经是第三个人这么说了,小毅也是不靠谱,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工具?
等到汤汁收尽,一份其貌不扬的烤冷面就做好了,摊位前的大叔不停的耸动着鼻子,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
和钱从架子底下取出一个纸袋,把冷面装进去包好:
“叔,你的烤冷面好了!”
大叔扔下手里的烟头,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连声叫道:
“好吃,唔……怎么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又赶快从口袋里翻出两毛钱:
“再来两毛钱的,我一会儿带回家给孩子也尝一尝!”
何晶接过钱,笑容更灿烂了:
“您就瞧好吧!”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卖毛豆的中年男子也在不停的吞咽口水,但还是不停的在心里咒骂。
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只要这冷面烤起来,方圆五十米范围内,所有人都会被这个香味勾出口水……
因为这个,他已经一天没有开张了!
林河居民的收入水平较高,而这个年代生产资料却又严重匮乏,没有太多消费和娱乐的方式。
看到这么个新鲜玩应,自然都要尝一尝,要不然明天一个厂子的工友提起,自己接不上话怎么办?
何琴与何晶两个从早上第一个客人忙到现在,几乎就没有休息过。
但是二人都不觉得累,尤其是何晶,只要摸一摸鼓鼓的荷包,她的眼睛瞬间就能变成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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