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肖聿昊立即赶往风鸣谷,没想到一入谷口便看到师弟岳林朝他飞快跑来。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你离谷这一年,我想你想得都快要发疯了!我掐指算着这几日你就能回来,便日日守在谷口。”
岳林激动地拉着肖聿昊的手,满目欣喜。
他比肖聿昊小三岁,如今已年满十五,可看到肖聿昊竟还像孩童般。
离家的这一年小师弟岳林长高了,也长壮了。
肖聿昊轻轻拍着岳林的头,宠溺地说:“你呀,是想我想得快要发疯了,还是在谷里闷得快发疯了?”
“当然是想你想得呀!”
岳林嘻嘻一笑,挽着肖聿昊的胳膊朗声说。
“哼,小皮猴儿,就你的这点儿心思还想瞒过我?说吧,这一年有没有好好听老头儿的话,有没有惹老头儿生气?”
肖聿昊看着岳林,佯装生气。
“当然没有,我可是一直都将师兄的嘱咐铭记于心。这一年来我都好好看着老头儿,不让他偷喝酒,更没有惹老头儿生气。”
岳林边说边解下肖聿昊身上的包裹,兴奋地拿在手中。
“师兄,你这包裹好重啊!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啊?嘿嘿,有没有我的礼物呀?”
岳林说着便要将包裹解开。
“别急,别急,礼物肯定有。”
肖聿昊一脸无奈。
岳林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迅速将包裹打开。可令他失望的是包裹里全是厚厚的书籍,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他顿时不满地嘟囔道:“这一年在谷里,师父就整天逼着我看医书、学医书、背医书,一年下来,我都快要变成医书了。哼,我整日盼着师兄你回来,希望师兄给我带些好玩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还是书,我要疯了!”
“哎,师弟别生气嘛,你先打开看看便知道此书非彼书,师兄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肖聿昊凑近岳林身旁故作神秘。
“书就是书,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岳林半信半疑地将最上面的书籍打开,随手一翻,可不知为何他竟像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睁大双眼,呆愣在一旁,可霎时又像躲瘟疫一样将手中的书扔到地上。
“哎呀,哎呀,师兄,你又作弄我!”
岳林气地朝肖聿昊大喊,腮帮子鼓鼓的,煞是可爱。
“哈哈哈哈,师弟,我们作为医者怎么能对别人的身体如此讳莫如深呢?小心些,这可是师兄我游练途中收藏的珍品啊。”
肖聿昊说着正要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无耻!”
肖聿昊迅速转头,只见前几日救他的白衣少年赫然立于身后,此刻正一脸愠怒地望着他。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风鸣谷?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肖聿昊眸光波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可白衣少年竟置若罔闻,置之不理。
“哎,怎的不理我啊?那日一别,我还想着你我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没想到今日便在这里相遇了,就是不知道这缘分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肖聿昊看着白衣少年神情之中满是揶揄。
白衣少年不为所动,径直向风鸣谷走去。
“哎,你虽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到风鸣谷,我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可你也不能不经允许就擅自进入啊!”
白衣少年停也没停状似无意正好一脚踩在地上的书籍,书上男女同塌而眠,交颈而卧的画面上顿时多了一个刺眼的脚印。
“哎,你把我书踩脏了,这可是我收藏的珍品啊,你简直是太不知道珍惜了!”
肖聿昊肉疼地捡起地上的书籍交给岳林,跟上白衣少年走入风鸣谷。
“师兄,他是谁啊?你为何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师父在风鸣谷外面设了那么多关卡和结界,他是怎么进来的?”
肖聿昊一脸懊恼,他刚才光顾着兴奋了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幸亏岳林提醒。
风鸣谷外面全是师父任九天设下的关卡和结界,非风鸣谷中人擅闯者非死即伤。这白衣少年是如何安然进入的?
莫非又是师娘派来的?难道一回谷就有好戏看了?
“小林子,师娘在不在谷里?”
“不在,怎么了?”
“有好戏看喽!”
“他是师娘派来的?太好了!”
二人一脸看戏的模样紧跟在白衣少年身后。
肖聿昊的师父任九天、师娘宋湘玉是一对非比寻常的夫妻。他们一个擅治病,医术高超,一个擅下毒,毒术了得。一旦任九天惹怒宋湘玉,她便会悄无声息地下毒,可不知为何最终受害的却是肖聿昊。
任九天和宋湘玉每每不但不帮肖聿昊解毒,还让他拖着病体独自查找医书寻求解毒之法。久而久之肖聿昊不仅医术了得,就连毒术也是造诣颇深。
可三年前不知道任九天怎么惹了宋湘玉,从此以后她不再谷里下毒改为离家出走了。
宋湘玉离谷期间总会让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前来寻找任九天,每次总会闹出许多好玩的事。就比如一对自称宋湘玉父母的老夫妻来到风鸣谷,那是前前后后唱了好长时间的大戏。他们今日考察任九天的医术,明日测试他的厨艺,真真是热闹非凡。最绝的是宋湘玉某次离家出走不久后竟然有个气质不凡的男人上谷挑战。他自称宋湘玉的仰慕者,要和任九天比试医术。倘若谁输了,谁就退出。
就是不知道这白衣少年这次来会做什么?
肖聿昊和岳林真是万分期待。
“臭小子,一回来就只知道作弄你的师弟,也不先来看看你师父我,游练一年回来还是一点儿长劲都没有。你看看你,有个师兄的样子吗?”
任九天怒气冲冲地从静学阁走出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双脚恨不得蹦起来,当头揍肖聿昊一顿,奈何有外人在场只好作罢。
“师叔,晚辈凤一,奉师父苍松真人之命前来拜访。”
“师叔?苍松真人?不是师娘的人?”
肖聿昊和岳林惊得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大喊。
“有什么好惊讶的?看看,看看,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再看看人家遇事处变不惊的,我到底教出两个什么玩意儿!”
任九天看看自家徒儿,再看看师兄苍松真人的徒弟,越看越觉得自个儿的两个徒弟又傻又土,心中不禁暗暗纳闷:自己如此丰神俊朗,这两个憨憨到底随谁了?
“人家喊您师叔,那说明您和苍松真人师承一人,可为啥人家高山景行,您却……,哎,我们还不是随了您了。”
肖聿昊小声嘀咕,奈何还是被耳尖的任九天听到了。
“一年不揍你,皮又痒了是吧?”
任九天说着便在肖聿昊头上狠狠揍了一拳,随后对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岳林嚷嚷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客人沏茶!”
“嗯,嗯,好的师父。”
岳林一边后退一边扭身盯着凤一,师父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师兄,还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师侄。
岳林一走,任九天便率先进入静学阁,径直走到书架旁,快速拨动书架中间的一本书。须臾,只听得“哐啷”一声,墙壁上的一道暗门应声打开。
肖聿昊在此生活十几年竟不知此处还有一道暗门,今日惊奇之事当真是多。凌睿宫弟子凤一突然来访,师父又故意将师弟岳林支开,想必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容不得肖聿昊细想,任九天和凤一便相继进入暗门,肖聿昊只得快速跟上二人,也走入暗门之中。
进入到暗门,只见此处乃是一间普通的书房,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凤一等任九天坐定,便将师父苍松真人的书信双手呈上。
任九天接过书信,火速拆开。
肖聿昊紧盯任九天手中的书信,不知苍松真人信里写了些什么,只见任九天的面色愈发凝重。
“多年了,本以为我和师兄的任务就此圆满完成,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想必这就是我和师兄的宿命。”
任九天用蜡烛将信点燃,快速扔进地上的香炉里,直至书信烧成灰烬。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苍松真人跟您说了些什么?”
肖聿昊自从六岁跟随任九天,便从没见他这么严肃过。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兄灵力高强,修为在我之上,而他又知我的使命,如果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断然不会派你来此处寻我。”
任九天满脸忧色地对凤一说。
“师叔,凤一离家之时,师父为了镇压灵识不慎被封印之力反噬,所幸伤情并无大碍,但按照魔石的聚力恐怕凌睿宫现在的情况只会比信中更为严重。”
凤一神色忧虑,但语气仍是不疾不徐,当真是处变不惊。
师父和凤一的对话让肖聿昊如坠云雾,摸不着头脑。
“师父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魔石不是在百年前就被玄道真人销毁了吗?”
众多疑问在肖聿昊心中徘徊,令其百思不得其解,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能让苍松真人为此受伤的必然是大事。
可到底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