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世的伤痛,如同一把利刃,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上划下了深深的伤痕。在那场噩梦般的变故后,阿嬷成了我们生活的支柱,可那时的我们,却只看到了她令人厌烦的一面。
我五岁,弟弟两岁那年,爷爷八十大寿,我和弟弟因出水痘只能留在家中。阿嬷赶来,嘴里念叨着让爸妈一定要去参加寿宴,她来照顾我们。谁能想到,这竟是命运残酷转折的开端。那辆载着爸妈和伯伯伯母的车,如坠入黑暗深渊般,带走了他们的生命,喜宴瞬间被死亡的阴霾笼罩,爷爷也因此倒下。葬礼上,悲恸如汹涌的潮水,弟弟哭哑了嗓子,周围的人也都沉浸在哀伤之中,唯有阿嬷,眉头紧蹙,冷冷地说:“哭!哭有什么用,都去睡觉!”那严厉的神情,让我对她心生恨意,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我都无数次在心中埋怨,如果不是她坚持让爸妈去,他们就不会遭遇此劫。
那场车祸后,阿嬷带着我们回到了老家,卖了城里的房子,紧紧攥着货车司机家的赔偿款,对外却总是喊穷。一次放学,我听到村里几个婆子尖酸刻薄的议论:“林阿嬷就是个克星啊,早年克父母,现在又克夫克子。”阿嬷得知后,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端着板凳,一家一家地去理论,连着骂了三天。从此,村里都知道林家有个不好惹的七旬阿嬷。
在我们的记忆里,阿嬷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吃饭时,她会因为我们的些许小错而碎碎念;我们在村里玩得晚了些,她也会念叨个不停。爷爷自从那次车祸后,身体每况愈下,很少再下地干活。每当阿嬷呵斥我们后,爷爷总会把我们拉到房里,从兜里掏出那叠已经磨毛了边的白纸,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大白兔软糖,是他给我们的安慰。可堂哥的哭诉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是爷爷奶奶害我们没了爸爸妈妈。”弟弟听到“爸爸妈妈”,顿时号啕大哭起来。爷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捂着胸口,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阿嬷冲进来,手中的树枝朝着堂哥挥舞:“叫你乱说!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