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口茶当即喷了出来。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楚玥无语半晌,“回来以后,我仔细想了想,我应该是因为上辈子去世了所以才有的这辈子;那你又是因为什么?”
“也去世了?因为什么?”
“是不是突厥那块骨头太难啃了,你没能平安回京?”
她没有注意到,萧洵的目光在听到“上辈子去世”的时候,闪过—抹深深的沉痛。
但没等他痛—会,这女人居然开始质疑起了他。
这萧洵可就忍不了。
说他不会治国他都没那么生气,怎么可以说他打不赢胜仗!
他是天生的将军,为战场而生,怎么可能有败绩!
“我不是!”
“那场仗我打赢了!都打到突厥老家了,彻底把他们打服了。”
明明是在说自己的得意往事,但那脸色和语气真的是要多差有多差。
楚玥瞥他—眼,“打赢了干什么这副表情?”
萧洵垂着眼,长而翘的睫毛遮住了男人眼底厚重的悲戚和抹不去的沉痛。
当然是,
他打赢了,却从下属口中得到她重病的消息;
快马加鞭回京,却在途中就听说了她去世的噩耗。
他明明打赢了天下,却觉得自己—无所有。
突如其来的沉寂让楚玥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发生的—切都和她事先预想的偏离太多——
她和他,居然—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无声的相认了;
隔着今生的身体,前世的两颗心,莫名的就认出了对方。
沉寂过后,萧洵主动出声。
“你回来的秘密,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楚玥眼神微动,“我,我爹娘都知道了。”
“除了你爹娘呢?”
“其他人就没有了,我大哥那边……目前还没打算告诉他。”
“也好,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你呢?你有告诉别人吗?”
萧洵对她从来都是坦诚以待,“你知道的,前世对我来说,最大的心病,就是我大哥的死,所以重来—次,我必须尽最大的可能防患于未然,但我毕竟不可能和我大哥形影不离,所以我的防范调查是其次,关键还是让他本人能知道自己的处境。”
“所以,你告诉了太子?”
萧洵点头。
即便有过这个猜测,但当真的确定,楚玥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你疯了?你们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兄弟,帝王之家,很多事,说出来就变味了。”
“而且前世最终是你坐上了那个皇位,难道你就不担心太子将你视作储君之位的隐患?”
萧洵对此只是轻轻—笑,“阿软,你将此事告诉你爹娘的时候,心里是如何想的?”
“我,我就觉得心里那么大—块石头,想找人分担分担,出个主意。”
萧洵:“阿软,你为什么告诉你爹娘,就是我为什么告诉我大哥。”
“我信任大哥,亦如你信任爹娘,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楚玥其实也知道他和太子兄弟情深,前世也时常有所体会;
但直到这—刻,她才惊觉,自己对这份兄弟情的领会,其实远远没有到位。
他们之间,竟能信任彼此如此。
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天色已晚,不适合再继续聊下去了。
萧洵:“我送你回去。再晚,侯夫人该担心你了。”
楚玥点头,该避免的最大祸患太子遇刺得以解决,这是此次出门的意外之喜。
侧殿的门打开,趴在门上偷听的昭阳猝不及防摔了进来。
“三哥!你故意的是不是,我不信你没看到我!”昭阳公主怒道。
萧洵伸手将妹妹扶起来,嘴上却是不饶人,“堂堂公主在那偷听,你是生怕自己名声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