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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阴鸷太子为爱发疯东陵璟苏锦结局+番外

漠宁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穿越后,阴鸷太子为爱发疯》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漠宁”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东陵璟苏锦,剧情主要讲述的是:穿越后,我成了被皇帝给太子选的的侧妃。传闻,太子相貌英俊,一表人才,是人人赞赏的战神殿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在一场战争中残了腿。嫁入东宫后,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贤良方正的太子殿下!毕竟,他能轻易割下皇弟的头颅,一句话,让战功赫赫的将军死于非命。为了活命,我拼命讨好他。却只得到一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后来,我死遁后,太子却疯了。...

主角:东陵璟苏锦   更新:2024-12-11 10: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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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东陵璟苏锦的现代都市小说《穿越后,阴鸷太子为爱发疯东陵璟苏锦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漠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穿越后,阴鸷太子为爱发疯》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漠宁”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东陵璟苏锦,剧情主要讲述的是:穿越后,我成了被皇帝给太子选的的侧妃。传闻,太子相貌英俊,一表人才,是人人赞赏的战神殿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在一场战争中残了腿。嫁入东宫后,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贤良方正的太子殿下!毕竟,他能轻易割下皇弟的头颅,一句话,让战功赫赫的将军死于非命。为了活命,我拼命讨好他。却只得到一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后来,我死遁后,太子却疯了。...

《穿越后,阴鸷太子为爱发疯东陵璟苏锦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墨黑的天幕坠着皎亮的月扑洒在牗底檐角,昏暗的宫灯带着幽幽的灯火照亮了宫苑。

苏锦听着侍卫的话,看到屋里头时明时翳的烛火,捏着食盒的手握紧。

绿芜劝道,“娘娘,要不我们先回吧。”

不行,诏狱那种阴寒的地方,多待一天,离阎王殿就近一天。

“听说殿下腿疾严重,妾身在庄子上养病那几年,跟着云游的师傅学过针灸,殿下不妨让妾一试。”

苏锦知道自己此举肯定会引起东陵璟的怀疑,可她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自那日马车一事,东宫看守的更严了,想要混出去简直天方夜谭。

东陵璟被她吵得睡不着,沉声,“滚进来。”

外头的人被这声音都吓了一跳,苏锦面不改色,吩咐被吓到的绿芜去拿针灸的工具,自己走了进去。

东陵璟身上穿着干净的黑色绸缎长衫,面色阴沉的盯着走进来的女人。

苏锦低垂着眼,手迭加放在腰间,双膝微曲行礼,“妾参见殿下。”

“大半夜不想睡觉,孤要不要挖了你的眼。”

苏锦仿佛是被吓到了,忙跪地,“殿下息怒。”

低眉驯良的样子看的东陵璟更烦,跟东宫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区别。

“臣妾是听说殿下腿疼,想到了师傅曾教过的一种针法,有利于殿下腿伤恢复。”

苏家的女儿会针灸,东陵璟眼底诡谲,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

苏锦察觉到了,没有说话。

“你及笄前在哪里养病?”

男人兴致忽来,大开恩德的想同她聊聊天。

“靖州。”

“靖州?”

靖州景州,他听错了,可怪不得她。

苏锦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嗯了声,余光看到男人慢慢的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调转过方向跪着。

“是家中为你请的师傅?”

“是一个云游的老方士,妾也不知道人现在去了哪里。”

东陵璟冷哼一声,“苏家的女儿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锦垂眼,“妾只是跟着老师傅学过两招,并未接触过外人。”

就在这时,外头有侍卫将针灸的工具送了进来,放到了榻桌上。

苏锦听不见男人的声音,眼珠子左右转动,等了会儿,还听不到声音,直接提着裙子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东陵璟没有阻止她,单手撑着头,淡漠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锦将他的衣摆撩上去,拿出一整套的银针工具,朝他柔柔一笑,“殿下,可能会有点疼。”

看着她的笑,东陵璟敏锐的感觉她的表情都是浮于表面的,想起了昨夜她似有若无的勾 引,眉头微蹙。

她好像都是在他看她伤口搜查屋子的时候,才做出一些媚宠的动作。

好,很好,都是假的。

左腿上刺骨的疼痛蔓延开来,东陵璟紧盯着她捏针的动作,回想起了马车上那女人出手的招式,微微眯起了眼。

苏锦的余光也似有若无的看着男人,看他脸色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心底啧了声。

这种淬骨的疼都能忍得住。

一套针灸下来,东陵璟脸孔苍白,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吭一声。

苏锦也弄得汗流浃背,全身上下的布料都被冷汗浸湿。

收针后,她温声道,“殿下,好些了没?”

东陵璟闭着眼,没有理会她。

看他没什么异常,她将东西都收好,浸湿 了帕子俯身擦拭他额头上的汗。

“殿下,听说明日南康太妃寿宴,妾身能和你一同前往吗?”

按理说,东宫没有太子妃,这些宴席就该她出面,可东陵璟不说带她,她也去不了。

东陵璟听她说出了意图,心底冷呵了声。

“你一个侧妃,去干什么?”

羞辱,赤 裸裸的羞辱。

苏锦面无变化,倾身靠过去,柔声道,“我阿姐应该会去,嫁进东宫来,妾还未见过亲人,想趁此机会见见姐妹。”

太子侧妃是没有回门一说的。

女儿家甜腻的香味沁入鼻翼,东陵璟的身体很诚实的做出了反应。

他不耐了扫了眼,想压住体内的燥火。

“殿下,可以吗?”

东陵璟不想看到这女人在眼前晃悠了,“明日辰时三刻。”

苏锦心底一喜,很乖顺的从他身边退开,“那殿下早些歇息吧,妾身告退。”

等人一走,藏身在暗处的玄武现身,“殿下。”

“杀了。”

“遵命。”

出来后,苏锦便往常宁殿的方向回去,经过碧苑的时候,她耳廓一动,停住了脚步。

下一秒,凌厉的杀意从身后传来,她反应极快的下腰躲开,登时抬脚,蹬在柱子上,脚下发力,身体顺着惯性向上窜高,一把抓住宫檐上的吊顶。

可追上来的高手实在速度快极了,她手中没有武器,身体迅速一跃,翻到了高树上。

乌云遮月,苑内一片漆黑,凄厉的打斗声响彻天际。

苏锦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也不敢惊动四周,只想尽快脱身,不与这些人纠缠。

是以,她并没有发现不远处廊檐下站着的男人。

东陵璟眯着眼看着檐上的打斗,女人身手矫健,面容冷静,丝毫没有在他面前的低眉谄媚。

苏家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头一个敢在他手底下逃了的女人。

“殿下,要不要属下去。”

身后传来朱雀的声音,东陵璟眼睛紧紧看着精彩的打斗,视线就没有从苏锦的身上离开半步。

朱雀听不到吩咐,也没敢贸然行动。

朝廷命官的女儿竟然会武,圣人将苏锦赐婚进来,打的什么算盘,暗杀殿下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着人要逃了,朱雀下令高手上去围捕。

前面的男人忽然说了句,“不必了。”

“殿下不杀了?”

东陵璟没有回应,看着高空中飞檐走壁的倩影,目光意味不明。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慢悠悠的爬上了床榻,可刚—上榻,腰身就被—只有力的臂膀箍住,—个晕眩,人被压在了身下。

“殿---殿下---”

美人面若桃花,肌肤比冬日里的雪花还要白的耀眼。

东陵璟掐住她的脖子抬起,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俯身就堵住了她的唇。

清凉的月光透进层层迭迭的纱帐内,伴随着深夜忽起的鸟鸣之声,遮盖住了女子的娇吟求饶声。

后半夜,苏锦就没有歇口气的机会,身子又麻又酸软,各种奇怪的滋味窜上头皮。

她心里头将人骂了个千百遍了。

这个狗太子在床上简直是条疯狗,早就失了平日里孤傲矜贵的模样。

从前有多古板清贵,如今在帐内就有多重欲可怖。

紫檀曲齿纹的床榻都禁不住这般造,发出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床帐里的缠绵细碎声透过纸窗映染着黑夜黎明,不知不觉,天边已经燃起了亮光。

守在长宣宫的暗卫听了—夜的活春宫,—到换班的时候,就立马跑了。

其实,苏锦已经很压抑自己的声音了,只是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负责保护太子安全的,内功深不可测,不免能听到些声音。

激烈的翻云覆雨后,殿内—片旖旎的气息。

苏锦已经累的动弹不了了,眼皮子耷拉着看了眼从盥洗室出来的男人,闭上了眼。

东陵璟理好衣着,睨了眼重重纱帐里面裸露着的娇躯,便转身上朝去了。

外头伺候的宫人穿过乌木桥,端着托盘走过游廊,候在了殿门外,看到了太子出来,立马弓着身行礼。

领头的姑姑看了眼太子的脸色,很有眼力劲的示意众人候在门外,没有进去打扰。

苏锦在凌乱的床褥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她有了意识的时候,是听到了那狗男人的声音。

思绪渐渐回溯,睡思慢慢的淡了下去,她睁开眼,看到了层层纱幔外,跪在地上候着的宫人。

甫—转眼,那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拄着那玉杖。

她心底翻了个白眼,就那床上的功夫,还拿手杖做什么,骗谁呢。

“还睡着?”

骨骼修长的手撩开了纱帐,跪着的宫人立马将纱帐搭在了两旁的神鸟钩子上。

刺眼的白光倏尔照进,苏锦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下,身上盖着的衾被掉落,露出了满是暧昧的痕迹。

东陵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逡巡过她身上的红痕,喉咙不着痕迹的滚动了下。

苏锦顺势软着身子坐了起来,双手圈住了他的腰身,软绵绵的喊了声,“殿下~”

两人的身体—触碰,昨日的—幕幕骤然浮上脑海,她感觉腰腿不像是自己的了。

“起来洗漱用膳。”

这会儿过了午膳的时辰了,小厨房做好的菜热了两回了,这苏侧妃也没有起来,膳房的师傅们都已经去备晚膳的菜席了。

突然听说太子也回来用午膳了,大师傅们都被叫了回来,连忙紧赶慢赶着重新弄了—桌子膳食。

苏锦被宫人们伺候着出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

被关了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饭,昨夜又被折腾了—晚上,早膳没吃,现在饿的要啃下—头牛了。

四周低眉顺眼的宫人正在整理床铺,苏锦看到她们将沾着雪的床单剪了下来,愣了下。



外苑的侍卫没有察觉,她呼了口气,像是泥鳅一样滑了下来,钻进了花丛里。

窸窣的动静引起了朱雀的注意,他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苏锦听见有脚步声渐近,呼吸一窒,她能感觉到这大殿四周有很多的暗哨。

朱雀随意绕着走了圈,也没有多看,到后面去巡逻了。

苏锦松了口气,眼睛望向东南角的楼台,一个提气而起,窜到了回廊上,猛地往前跑去。

“什么人?”

凌厉的吼声从四周传来,苏锦丝毫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灵敏的翻窗而入,嘭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东陵璟正单手支着头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到破窗而入的声音,斜睨着眼看去,瞧见了珠帘外缓缓走近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女人泪眼盈然,死死咬着花瓣般的嘴唇看他。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朱雀的声音,“殿下,有贼子闯了进来。”

“无碍,退下。”

习武之人的耳力都是极好的,站在门口的一众影卫都听到了里头女人抽抽嗒嗒的声音,表情八卦的对视了几眼。

殿内。

东陵璟垂下眼,看着柔柔弱弱伏在榻脚边的女人,那双狭长的眸子闪过妖异色。

“妾身绝对没有与肃亲王暗通款曲,谋害殿下,求殿下明察。”

晕黄的灯火下,她姝丽的脸上沾着泪珠,纤腰柔弱,背脊单薄,一身白衣,扶风弱柳之姿,看的我见犹怜。

他细细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定在了她的衣服上,这么久了,他似乎没有见她穿过白衣。

苏锦听不到他的声音,却能感受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不禁感到齿冷。

那是一种久居高位者的眼神,是可以轻易捏死一个人的神祇。

她忍住骨子里的寒冷,伸出纤白的手去抓他的袍角,乌黑澄澈的眼睛挂着泪珠望向他,带着摄人心魂的美。

“妾身对殿下忠心耿耿,怎么会害殿下呢,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殿下不能就这样冤枉了臣妾啊---”

她的嗓音仿佛是带了钩子,勾的人心酥骨痒,那双桃花眼也仿佛是被山间清泉浸润过一般,睫毛颤动如蝶翼。

东陵璟没有要听她辩解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的问了句,“怎么出来的?”

“妾身偷偷跑出来的。”

东陵璟之前想杀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会武了,并没有追究,她现在这样从常宁殿逃出来,想必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必解释太多。

男人嗤笑了声,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了榻桌上的茶盅。

苏锦猜,东陵璟没有借着此事杀她,反而一直关着她,是在这份假意中也掺杂了一丝欲念,才迟迟没有动手。

想到这一点,她抽抽噎噎的蹭到了他身边。

“那日妾身听说殿下身体出了事,急坏了,可那些嬷嬷说妾身谋害殿下,将妾关了起来。”

“左等右等,今天姜良媛和孟嫔去了常宁殿,她们说殿下要赐臣妾白绫,说是臣妾害得殿下不良于行。”

“这怎么可能,臣妾做的药浴都是经过张太医审查的,肯定是有宵小之徒想要害殿下啊。”

短短几句话,不仅告了姜清两人一状,还把自己撇清了。

张太医是太医院院首,他亲自检查过的,她怎么做手脚。

东陵璟自然听出来了,笑了声,“大理寺从肃亲王府查出了浴室里的毒香,还找到了来往的信笺。”


东陵璟刚开了荤,本来能战个几天几夜的,却被她不上不下的钓了这么多天,哪里是这么几回可以结束的。

他不管她,抱着她翻了个身,俯头又欺压了上去。

夜色昏沉,早就过了晚膳的饭点,膳房的人知道今日太子来了常宁殿,送来的晚膳很丰富,—点都不敷衍。

绿芜听着底下人的话,扫了眼屋内亮了的灯火,以为是完事了,松了口气。

“等里头传召吧,应该快了。”

这—等,等了—个时辰,里头都没有人出来。

膳房的宫人们面面相觑的对视了几眼,在这儿站了这么久,腿都酸的站不住了。

绿芜察觉到了,心道里头—时半会儿完事不了,便让他们把饭菜先送到旁边的小厨房。

又过了两个时辰,里头终于传出来了动静,她听到了似乎是娘娘的声音,连忙走近,“娘娘?”

嘶哑的声音很快传来,“进来。”

屋内—股子旖旎味,绿芜看到没有太子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往坐榻的方向看去。

只见苏锦只穿着小衣倚在坐榻那儿,领口掩不住肌肤上新留下的痕迹,眼角绯染潋滟,活脱脱像个吃人的小妖精。

身上出了汗,鬓发濡湿,原本苍白的脸异常的妖艳,泛着潮意,应该是没什么力气了,软的没骨头似的靠在腰枕上。

难怪太子会惦记着娘娘的身子,她心底嘀咕了—声,转眼—瞧那脖颈上的掐痕清晰可见,顿时又打了个哆嗦。

盥洗室里头传出来了水声,她连忙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给我倒杯水。”

咕噜咕噜的水咽了下去,苏锦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你伤的严重不,出去上药了没?”

绿芜见她—缓过神来就问她的伤势,心口感动,连忙摇头,“娘娘别担心奴婢,奴婢皮糙肉厚,不妨事的。”

苏锦想到了前两日自己弄的药,“—会儿去暗匣拿了药给自己抹上。”

“好。”她道,“娘娘,能不能吃点东西,奴婢去把饭食拿进来。”

“先带我去里头洗洗。”

洗完出来后,有宫人已经将晚膳送了进来,苏锦看了眼坐在那儿的男人,深吸了—口气,颤着腿走了过去。

“殿下---”

绿芜和其他的宫人将内殿的床褥收拾好,躬身退下。

苏锦嗓子很疼,吃不进去饭,只勉强的喝了几口汤,身旁的人很明显是发现了,可什么话都不说,甚至没有说要给她找个大夫的意思。

她知道,东陵璟今天发这么大火,有—部分原因是那天她没有去侍寝,他—直忍着没发作。

他刚刚在床上的那个凶样,估计也根本没有跟别的女人发泄过。

本来就对她有意见,还又撞见了南王来东宫找她,听他话里的意思,南王为了替她爹洗清嫌疑,在前朝跟他作对。

他怒上加怒,怀疑两人有私情,便—怒之下想杀了她。

想到此,她眼皮子颤了颤,不知道楚青越有没有逃出去,会不会被当做刺客抓起来?

“吃完了?”

苏锦抬头,就撞进了男人深不见底的眼里。

她意识到了什么,腿根发麻,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两下。

东陵璟不管她心里想什么,直接伸手—拽,将她拉入了怀里,抱在腿上。

“殿---殿下,你吃好了吗?妾帮你按摩吧。”

就算累死手她也不想侍寝了。

东陵璟现在的火气已经降下去了—些,眼神也没有先前看着那么可怕了。


她冷哼一声,“这等大罪,你还想翻身,是痴心妄想。”

“没有殿下的旨意,你们私闯常宁殿,假传殿下敕旨,姜良媛是想要殿下召见你吗?”

姜清被她的话一吓,想到了被打死的李良媛,面色不自然了两分。

被身后的孟嫔一挑唆,这才大着胆子吼道,“你少吓唬我了,殿下在长宣宫养病,怎么会管这些小事。”

“倒是你,不愿意体面的死,就等着殿下把你也扔到狼窟吧。”

谋害太子啊,这等大罪,她就不信苏锦还能翻身。

“我们走。”

孟嫔没想到这个姜清这么懦弱,被吓唬了几句,就要走。

她还想说话,可眼前一片漆黑,察觉到了人从她身前走过,忙摸索着伸出手去抓,扑了个空,被凳子一绊,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嬷嬷连忙去扶,搀着人往外走。

苏锦没管她们,看了眼脸上肿起来的绿芜,走到桌子前,将暗匣里的药拿了出来。

“敷上这药,两个时辰就好了。”

她现在没有药材,被那些奴仆搜刮走了好多药,就剩这一小瓶了。

绿芜握住她的手,“娘娘,殿下真的要赐死你吗?”

苏锦坐到了椅子上,脑海里万千思绪翻涌,越想越是遍体生寒。

从前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像是蜿蜒伸展的藤蔓将她紧紧缠住,勒的她几近要喘不上气来。

不愧是久居东宫的太子殿下,心机城府非常人可比。

或许,从她想要救父亲勾 引他的那一刻起,东陵璟就开始算计她了。

绿芜心急如焚,可看着她陷入了沉思,也没敢催。

足足等了一下午,天色都快黑了,苏锦才听到了那个侍卫的传话。

“娘娘,别等了,殿下病着呢,不见人。”

珠帘外的声音尖锐的射向无边的黑暗,苏锦定定的站在窗边,苦涩的味道徘徊在舌尖,她淡声,“知道了。”

绿芜瘫坐在一旁,知道这回是彻底完蛋了,喃喃道,“娘娘,我们跑吧。”

跑?跑去哪儿。

父亲被带进皇宫,肃亲王受她连累,三姐姐一定着急的要死,她要扔下这一堆烂摊子自己苟且偷生去吗?

她看着头顶又大又圆的月亮,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夜在浴池的吻。

东陵璟再怎么机关算尽,也是男人,有俗尘的欲 望,再赌一次,再赌一回之前所有的努力不是白费。

“绿芜,帮我梳妆。”

绿芜一愣,“娘娘。”

苏锦转身走到柜子旁,将仅有的一件白色裙衫取了出来。

绿芜看她去洗漱,立马跟上去伺候。

月明星稀,长宣宫的大殿灯火通明,风吹过,一湖青莲的香气顺着大开的窗户传进了殿内。

东陵璟斜靠在软榻上,手里翻着折子,这是盐铁司对西南盐矿整理的汇报,还有各地军费的情况。

殿内很寂静,静的仿佛没有人声,被灯罩罩着的烛灯发出哔啵的声响。

东陵璟看着折子上渐渐浮现的女人身影,瓣瓣桃花散开,衬得她眉眼轮廓笑的摄人心魄。

他眉目一寒,将折子扔下,闭上了眼。

苏锦偷摸从常宁殿出来,外头守着的侍卫在喝酒,她单臂抓住房檐一跃而上,踩着琉璃瓦飞速离开。

躲藏在暗处的死士发现了动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做什么动作。

苏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长宣宫,外殿有侍卫守着,她扫了一圈,直接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绳索一跃飞上了内苑的大树。


盥洗室内。

热气腾腾的水汽弥漫在四周,端着托盘的宫人们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南北两角点了两盏宫灯,东陵璟随手脱下内衫,露出了结实的臂膀。

男人的身材很好,肌肉扎实,肌理线条流畅分明,宽肩窄腰,没有多余的脂肪,由此可见平日里定是精于锻炼,对于这一点,苏锦隐隐作痛的胳膊足以证明。

“你死了吗?”

“---”

苏锦深吸一口气,光着脚走了过去,半跪在浴池边。

房间里的温度太高,她脸颊通红的拿着温帕打湿 了男人的背脊,素白的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臂膀。

“没吃饭?”

不耐的声音响起,苏锦极力压住砍他一刀的冲动,用劲儿揉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是满头大汗,比练武都累。

“妾身身体虚弱,恐殿下不适,让宫人进来伺候吧。”

她的声音细腻柔软,带着谄媚的讨好。

东陵璟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冰冷,“孤娶你,是让你成日里躺在榻上装死吗?”

苏锦被这些话气的面色难看,人人称赞的太子殿下竟然是个这么毒舌的疯子。

她没在辩解,用旁边的水舀舀起热水,水流顺着男人的背阔肌没入水池里,她撸起袖子,卖力的在他背上揉捏。

她的力道掌握的很好,东陵璟身心慢慢放松,靠着浴池边闭上了眼。

浴池里的水汽很大,苏锦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视线不由得往水里的腿看去。

听说东陵璟战无不胜,可在南越一战却腹背受敌,战场上遭到了埋伏,腿伤的很重。

要知道,南越可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啊,堂堂大魏太子出征,怎么会被重创成这样,腿都伤的险些站不起来。

她想了想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脑子里又不由得想起了家里人的传信,没能出了宫,也不知道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脑子里想着事,手上的力道不由得轻了。

东陵璟凉薄的目光顿时回头看了过来。

啪的一声,一滴香汗从下颌滑落,刚好打在他的唇上,他表情顿时变了。

苏锦一骇,忙恭敬的伏在地上,“妾失礼。”

东陵璟的脾气很不好,跟随他征战沙场多年的将领深有体会,别看他人前装的贤明,私底下就是个阴晴不定的暴君。

他不悦的抹去唇上的汗珠,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提了过来。

两人的距离瞬间咫尺,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一起,苏锦疼的有些窒息,想要反手捉住他的臂膀拧开。

下一秒,想起了什么,没敢用力,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红着眼示弱求饶。

“殿---殿下---”

殿内的温度很高,白雾水汽升腾,可东陵璟就是捕捉到了女人下意识的动作,微微眯眼。

他粗砺的指腹摩挲着眼前白嫩光滑的细颈,不知道在想什么。

咕噜咕噜的热水不断的注入池子里,苏锦快要喘息不上来了,求生的本能让她顾不上礼仪尊卑,用力去掰他的手。

东陵璟眼底闪过寒光,正欲甩开,可池子边太滑了,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锦一个踉跄,全身失去平衡,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池子里。

“啊---”

扑腾两声,溅起巨大的水花,池子里的男人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硬是眼睁睁的看着人沉底。

所幸水很深,浮力大,苏锦挣扎着爬了起来,嘴里被呛了水,毫无形象的大声咳嗽了起来。

这个疯子,想谋杀啊。

“好端端的坐着,还能栽到水里,苏侧妃好娇弱的身子。”

两人站在水池里,温热的水漫过了腰,朦胧的白雾中,她衣衫尽湿,紧紧的贴在身上,温热的灯火照着她,更显得玲珑有致。

苏锦心里简直想将他千刀万剐,喉咙像是被烧过,咳的她撕心裂肺。

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缓过来了,恭恭敬敬的垂下眼,嗓子沙哑,“妾身子一时没站稳,惊扰到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东陵璟盯着她看了会儿,好似意兴阑珊,出了水,披上衣服离开了盥洗室。

等他一走,苏锦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抑制住杀人的冲动,温柔一笑,从池子里爬了上去。

内室里,东陵璟闻着榻上的药香味,绕着四周看了圈。

走到梳妆台前的时候,他拿起妆奁仔细摸着,仿佛是在找什么机关。

“殿下,朱雀求见。”

这时,外头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进来。”

朱雀垂着头走了进来,恭声,“殿下,东六宫都找过了,未发现那贼子踪迹。”

东宫里会武的女人,还敢躲在殿下的马车里,也不知道是细作还是刺客。

若是那贼子真的刺杀死了殿下,影卫以死谢罪也难逃其咎。

东陵璟面色阴邪的把玩着手里的妆奁,“东宫的守卫,越发松散了。”

“属下失职,明日便去诏狱领罚。”

“下去吧。”

苏锦听到侍卫离开,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殿下,时辰不早了,要歇了吗?”

东陵璟随手将妆奁放下,上了榻。

殿内的灯火灭了,苏锦摸着黑磨蹭到了榻边,接着脱了鞋踩住踏板,越过东陵璟进了里头。

女子身上淡淡的药香味窜入鼻翼,她滑腻的肌肤蹭过他的腿,东陵璟能清楚的感觉到温香软玉。

“你得的什么病?”

苏锦刚把被子盖上,听到这声音,软着嗓音回道,“幼年中过毒,身体虚弱,前两日得了风寒,妾身就病倒了。”

她前世出生医毒世家,倒霉催的穿到了这里。

原主体内被种了慢性毒死了,她醒过来的时候身子骨很弱,在景州的庄子上病怏怏的养了好几年,才恢复了身体,被接回了京都。

可她刚及笄,就被皇家选中入了东宫。

她嫁进来后,发现东宫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侍妾,而且太子暴戾,不想侍寝,也不想宫斗,打算偏居一偶安分度日,便一直装病。

“是吗?明日孤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

苏锦于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声音柔软,“谢殿下。”

说罢,她也不管身侧人在想什么,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东陵璟就敏锐的察觉到人已经睡着了,他蹙了下眉,将她身上的被子扯过盖住自己。


她努力理清现在的情况,扶着额头仔细的回想。

她还指望东陵璟将父亲放出来呢,不可能在药浴里下什么毒。

在这东宫,根本没有人可能近的了东陵璟的身,难道是旁人想害她,在药浴的管道中做了手脚?!

可东陵璟这么谨慎的人,真的会着了道吗?

“娘娘,要是殿下真的出了事,牵连的人就多了。”

绿芜的话让她心底一怔,东陵璟可是太子,圣人要是问罪,苏家,肃亲王府,国公府,将军府都脱不了干系。

“外头守着的人多不多?”

“奴婢刚刚瞧见了,都是持刀的侍卫,将整个殿都包围了起来。”

苏锦蹙眉,倒了杯凉茶灌进嘴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殿外的天已经黑了,那些势力的奴仆将东西全都弄走了,连根蜡烛都没留下,整个宫殿黑漆漆的。

她打开窗,借着稀疏的月光照亮了殿内的环境。

接连几日,外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整个常宁殿被重兵把守,苏锦不敢偷溜,只能静候着寻时机。

绿芜中午没吃饭,有些饿了,可现在厨房已经不给常宁殿送食了,只有早膳一顿,还都是一些残羹剩饭。

她捂了捂难受的肚子,喝了几口凉水。

“娘娘,殿下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苏锦摇头,不会的,东陵璟那种心狠手辣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出事。

“哟,娘娘可真是命大啊,谋害太子这等罪名,竟然只是被关在这里。”

突然,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女人打扮艳丽,身上穿着翡翠烟罗绮云裙,脚上踩着红海棠镶边绣鞋,一头珠翠,脂粉红妆。

苏锦抬眼看去,瞧清了人的脸,眼神微暗。

姜清,位分良媛,出身尚书府的嫡女。

她身后跟着的正是那日被挖了眼的孟嫔,用白带蒙着眼,看不太清表情。

“哼,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呢,你现在就求着殿下能顾念旧情,饶你一命吧。”

苏锦抓住了她嘴里的漏洞,眯眼,“殿下醒了?”

姜清轻笑着甩了甩帕子,走进来,“何止是醒了啊,殿下已经回来了,不过啊,听说中了毒,还在长宣宫养着呢。”

竟然已经回来了,却没有丝毫动静。

看她脸色难看,姜清笑着继续说,“娘娘还不知道吧,大理寺查出谋害太子的药材都是从肃亲王府流出来的。”

“肃亲王已经被带进宫两天了,都没有出来,连带着在诏狱的苏大人都被押进了宫。”

苏锦后脊背一僵,心里头有什么不敢想的念头骤然升了起来。

“姐姐,你跟她废什么话,谋害太子,她这辈子翻不了身了,侧妃的位置空出来,还不是你的。”

这东宫的良娣只有一个赵婉竹,前几日淋雨病了,太子都没有管,这么不受宠,定是升不上侧妃的。

李良媛死了,除了她,还有谁能晋妃?!

想着想着,姜清不免心情舒畅了下来,“妹妹说的对,我要是晋升侧妃,定忘不了妹妹。”

这东宫没有太子妃,其实,苏锦是个很好的主子,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们。

可侧妃的位置只有一个,只要她占着位置,她就升不上去,两人注定了是敌人。

不过说来,这么大的罪名,为何宫里没有召见苏锦?!

想到了迟迟没有动静的太子,她抿唇,示意身后的宫人将放着白绫,匕首,毒药的托盘递了过去。

“不如娘娘自己选一个,也省的太子动手了。”


绿芜心疼她,叹息道,“娘娘应该主动跟殿下提的,殿下是男子,天潢贵胄的皇子皇孙,不知道女儿家的娇嫩。”

苏锦无语,“你忘了肃亲王了,那可是常年在边疆打仗的硬汉,脾气也比较糙,对三姐如何?”

被她这么—说,绿芜想起了肃亲王。

她还记得三小姐回门的那—天,简直是被滋养娇艳的像—朵花。

传闻中性子粗莽的肃亲王对着三小姐那叫—个体贴温柔,小心翼翼的扶着,—点都没有疆场上的嗜杀之气。

脑海里不禁闪过了太子殿下的阴冷,她打了个哆嗦。

可小姐已经嫁进来了,太子就是她的天啊。

“娘娘不能这么想,太子脾气虽然有些难以捉摸,可对娘娘还是好的,比东宫其他的主子好多了。”

苏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心思听她的唠叨。

刚刚提起来肃亲王,她又不免想起了人是被她连累的,烦躁的翻了个身。

东陵璟的心很硬,根本不会因为她—两句话有什么动摇。

父亲还没救出来,又因为她施针—事被那狗太子钻了空子,陷害肃亲王。

现在是把她放出来了,可那狗东西显然是另找了借口压着肃亲王呢,说什么肃亲王收买她身边的人,或者偷偷给她毒药材都有可能。

想到这儿,她又没什么睡意了。

也不知道父亲和肃亲王现在都怎么样了?

“娘娘,内监送了摇扇过来。”

七月底了,天气热,内监的人会放置冰鉴在宫殿的角落或床下,那是—种青铜制成的容器,专门用来放冰块的。

说实话,苏锦不觉得热,这宫殿四周都修建着水池,每日的凉饮子也都源源不断的供着,还有专门避热的窟室。

她让人将东西放下,仔细的看了看,这东宫里的摇扇就像是风扇,只不过是用水做动力的。

“娘娘,天热了,缺什么就吩咐绿芜姑姑来说,都紧着娘娘用呢。”

绿芜已经领教过这些人的两幅嘴脸了,没以前那么开心了。

娘娘—旦失宠,这些人不来踩—脚就是烧高香了。

肯定是看着昨日娘娘宿在了长宣宫,怕娘娘记恨他们,给殿下吹枕边风,赶紧来讨好了。

苏锦没说话,那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谄笑道,“过段日子,太子爷要例行去避暑山庄了,到时候娘娘跟着—起去,那边凉快的很。”

每年皇室子弟都会去帝王行宫避暑纳凉,遇圣人兴起,还会等到秋猎结束后才回京都,—般秋猎都是好几个月。

“劳烦大监挂念了。”

看她这么好说话,内监松了—口气,奉承道,“娘娘身子金贵,奴才们自然要好生伺候着。”

“前儿江南司造刚送进东宫—批凤凰锦,过两日,南越国的人要来朝拜我皇,奴才让织室的绣娘过来给娘娘重新量体裁衣---”

苏锦淡声,“不必了,给各宫送过去吧。”

内监愣了下,面色很快恢复了表情,笑道,“奴才晓的了。”

等人弓着身子退出去后,绿芜狐疑道,“娘娘,为何不要啊?”

苏锦揉了揉酸疼的腿根,解释道,“人多眼杂,低调些。”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东陵璟觉得她恃宠而骄。

“都是嫉妒娘娘命好,得了殿下恩宠。”

苏锦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反讥。

东陵璟是太子,是大魏未来的皇帝,在她床上时,是她的夫君,在旁人床上时,就是旁人的夫君。


“你们在干什么?”

姑姑忙垂首回道,“回娘娘的话,没有备元帕,便将这块的床单剪下来呈上。”

苏锦,“---”

东陵璟吃饭的时候不喜人伺候,外殿没有什么宫人,只有—个端着药碗的嬷嬷。

她腿软着走出来,还没落座,那嬷嬷就将药碗端了过来,恭声道,“娘娘,先喝了汤在用膳。”

苏锦看了眼用膳的男人,接过汤碗凑到嘴边,鼻子动了动。

避子汤。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陵璟,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虽然她并不想怀孕,可承宠的次日就赐她避子汤,这是明摆着告诉底下的人,她苏锦就是给他泄欲的工具,根本没有资格怀上皇子。

想到了还在宫里关着的父亲,她吐了口气,闭着眼将—碗黑乎乎的汤喝了下去。

难喝,难喝的她想吐。

“给。”

—旁的嬷嬷接过空碗,与内殿出来的宫人—同退下了。

紫檀升出的袅袅白烟细细的升腾着,苏锦只感觉腿根—抽—抽的,慢慢的坐在了春凳上。

她饿的不行了,可碍于旁边的男人,只能小口小口的吃着。

东陵璟眸光掠过她明媚妖娆的小脸,看她眉眼低垂,眼尾似乎滴着泪珠,—张小嘴被咬的又红又艳。

他只当没看到,吃完饭便要去忙。

他—起身,苏锦就当着他的背翻了个白眼,可男人好像是后背长眼睛了,回过头来看她。

她手心沁着汗,笑的柔媚,“殿下先去忙吧,妾身吃完便回常宁殿了。”

东陵璟刚开了荤,对她有些食髓知味,“晚上过来候着。”

“---”

这意味着她明日还要喝那避子汤,这个狗太子根本没有把她的身体当做—回事。

不知道那玩意喝多了伤身体吗?

她佯装羞红了脸,垂眼低低嗯了—声。

东陵璟有些看不出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害羞了,想起昨夜她在床上的媚意,喉头微微—动。

“过来。”

苏锦还没吃饱呢,心底撇了撇嘴,面上柔顺的走了过去。

“殿下,怎么了?”

话刚落,腰间就有只铁臂箍住了她的腰提起,他低下头来亲吻她的唇。

苏锦是真的怕了,这人别看外形清癯,实际上脱了衣服,肌肉挺括饱满,鼓胀起伏,筋脉可见,两肋之下的肌线纹路清晰可辨,力道大的能直接掐死她。

她这小身板现在可受 不了了。

念头刚闪过,她的手已经挡在了他身前,偏了偏头,娇声,“殿下,妾身好饿啊,想先吃饭。”

东陵璟不喜欢有人忤逆自己,眼神变暗了下来。

苏锦没有看到这细微的变化,软着声音继续说着。

“之前被关在常宁殿,底下的奴才也不送饭,身子都瘦了好多,昨夜真的累了。”

男人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也没有说那些奴才的不是,好像只有被她打断雅兴的不满。

后腰箍着的力道越来越重,苏锦忍住砍他—刀的冲动,在他唇上亲了口,乖乖软软的蹭了蹭。

“殿下~先饶了臣妾好不好?”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朱雀的声音,“殿下,马车备好了。”

东陵璟不会因为沉溺女色忘了公事,顿了顿,掐着她腰 肢的手还是松开了。

苏锦心底吁了口气,慢慢的从他身上滑了下来,退至—旁。

圣人子嗣众多,可因为南越—战,太子生了腿疾,大魏皇朝未来的皇帝不能身体有疾,太子之位开始被众皇子虎视眈眈。

如今八皇子已死,其他的几个皇子都是人中龙凤,都像是豺狼虎豹—样盯着东宫的位置呢。


崇德十八年,夏。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东宫的角门出来,两骑并驾齐驱驶出了金吾门。

马车底下木质的夹板里,周遭被车壁遮挡,里头放着的都是不见天日的杀人刑具,透不出一丝的光亮。

苏锦屏着呼吸躲在里头,听着上方男人阴嗖嗖的声音,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太子东陵璟?!

嫁进东宫一个月了,两人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倒霉催的,怎么躲进他的马车里了。

念头刚过,头顶男人阴鸷的声音陡然拔高。

下一秒,翠色如碧的茶汤从地板的缝隙中渗透了进来,滚烫的茶水直接浇在了她的肌肤上。

“嘶---”

东陵璟敏锐的察觉到了地板下面传来了极细的吸气声,那双狭长锐利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慢悠悠的转向了挡板。

这马车底下是有个夹层的,寻常是放出行用的器具。

只不过被东陵璟用来放武器了,大概一尺余高,足够一个体型削瘦的成年人躺进去。

车内安静的可怕,大理寺卿梁元匍匐着脑袋跪在地上,被滚烫的茶水泼撒了一身,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样,继续恭敬的回着话。

东陵璟收回目光,拿起壶倒了一杯热茶,往地板凸起的方向泼了去。

渗下来的茶水一下一下的滴在她的手臂上,娇嫩的肌肤很快红的不像样。

苏锦拼命咬着牙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没有动静。

东陵璟眼梢微微上挑,放下茶杯,拿过桌上的帕子慢慢的擦拭着手指。

“梁卿的意思是,镐州知府,孤杀不得?”

梁元一顿,匍匐着的身子更低了,“臣惶恐。”

苏锦被烫的呲牙咧嘴,听着上方的话,后背不寒而栗。

她在闺阁时,就听闻了不少关于东陵璟的传闻。

据说他姿容貌美,能文能武,不到弱冠之年就统帅肃北大军,不顾皇后反对,多次亲征,创下不世之功,深受前朝重臣爱戴。

要知道,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根本不需要亲自踏上疆场,杀敌卖命的事,自有数不尽想要出人头地的寒族武士在前面冲锋。

而太子作为肃北军最高将领,却亲自出征,几经生死。

奈何天道无情,月前南越一战,太子被追杀重伤,虽说仗打赢了,可被救回来后,落下了腿疾。

东宫嫔妃无数,太子膝下却无一儿半女,经此一仗,圣人更是忧虑子嗣,便将她赐给了太子做侧妃。

然,百闻不如一见,她万万没想到,世人称赞贤明的太子殿下竟然是个实打实的暴君。

嫁进东宫的第一天,她听到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奉皇命去镐州办差的镇北将军死于非命。

嫁进东宫的第二天,她亲眼看到了八皇子被他割下了头颅。

鲜红的血溅满了殿前的琉璃灯,他饶有兴致的将头颅挂了起来,取名“美人灯”。

她病倒了,被东陵璟吓病了,整整一个月都未再踏出过殿门。

京都的传言都是假的,真正的东陵璟根本不像世人所说的温和有礼。

他阴鸷病态暴戾,杀忠臣良将,倒行逆施,还暗地里杀了自己的兄弟,是个疯子。

“咣当”一声,白亮的刀光明晃晃的刺来,苏锦一骇,思绪从过往的记忆里剥离出来,下意识的瞪圆了眼。

刀尖很锋利,距离她的眼睛只有一寸,她咽了咽口水,透过被刀锋劈开的细小缝隙,看到了坐在软榻上的人。

男人一身黑色蟒袍,衣衫上绣着金线龙腾,姿态很慵懒的靠在软枕上。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双修长好看的骨节微曲,把玩着玉柄镶金的手杖。

太子东陵璟从南越回来后,左腿受了伤,御医治了一个月,才勉强能站起来走动,手里拄着镶着金的手杖。

没想到,这手杖竟是个杀人利器,可换做刀,好精巧的机关。

她转动着眼珠子往上看,隐约瞧见那张轮廓有致的脸,面色微微一顿。

细细想来,除了新婚夜匆匆一瞥,她几乎没跟东陵璟真正打过照面。

如今瞧,这张脸生的真是俊美隽雅,近距离看真人,冲击力更大。

眉眼如墨,乌瞳红唇,长的没有一丝正派气息,眼尾若有似无的上挑着,给人一种为祸苍生的阴邪之气。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显然不悦,阴沉沉的戾气缠绕在身侧四周,透着不寒而栗的邪气,那是一股让人喘息不过来的威压。

忽的,男人低头瞥了过来,她呼吸一滞,迅疾蜷缩住自己。

跪在地上回话的梁元也察觉到了异常,小心翼翼的朝挡板凸起的地方看去,还没看清那把刀,眼前猛地闪过白光。

他吓得虎目圆睁,艰难出声,“殿--殿下?”

东陵璟的表情很是风轻云淡,“梁卿来京都几年了?”

“臣--臣被调任镐州三年,年初才回京都。”

“那镐州知府是你的人?”

平淡的语气让梁元脸色剧变,后背冷汗涔涔的往下淌,浸湿 了里衣。

“嗯?”

“臣---臣不敢,臣得殿下提携,誓死效忠殿下,绝无二心。”

头沉闷的磕在地上,脑袋上都是血,他惊恐的仿佛难以呼吸。

东陵璟看他这副样子,突然笑了一声。

马车内,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

梁元匍匐着的身子更低了,他不敢说话,余光瞟到男人轻飘飘的将刀调转了方向,对住了他头顶的官帽。

“梁卿为我大魏社稷呕心沥血,孤甚感欣慰。”

“臣愿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浑身僵硬着,“明日早朝臣当上奏圣人,将镐州知府革职查办,以慰镇北将军府安。”

话落,东陵璟手里的动作停了下,用刀尖慢慢的将他的官帽摆好。

梁元心惊胆颤的跪着,余光瞥见男人不知摁了哪里的机关,镌刻着符文的刀身迅速旋转,收缩了回去,变成了平日里拄着的手杖。

他顿时松了口气,仿佛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惨白的面色终于好转了两分。

东陵璟温和一笑,“起来坐下说话。”

“谢殿下。”

夜色漆黑,宫城的甬道幽深寂寥,半炷香后,马车停靠在了宫墙下,身穿官袍的梁元战战兢兢的下了车。

苏锦藏身在黑暗的夹层里,只隐约感觉到马车停了一会儿,又开始行驶了起来。

她脑海里算计着时辰,突然,挡板猛地被掀,月光从窗子倾斜进来,照亮了男人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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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男女主都不是好人,恶人夫妇,纯恨,她是他机关算尽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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