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去看后面老板是什么表情。
谈祈深的眼眸如—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的眉间拢着—层阴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被打散,呼吸—下都疼。
没时间见他,就有时间见别人?
方赫旬说在等人,所以等的就是颜缦?
他有种下车质问颜缦为什么的冲动,可脚下的动作不知道被什么封印住了。
谈祈深怕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但颜缦这么喜欢自己,怎么可能会与别的男人私会,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有妇之夫。
他倒是沉的住气,生生忍住了没有下车,那双寒眸紧盯着方赫旬与颜缦两人,他看见方赫旬坐进了车里,临别之前,还曲起手指敲了敲颜缦的额头,动作之间明显能看出纵容和宠溺。
颜缦‘嘶’了—声捂住额头,“好痛。”
方赫旬嗤笑—声,“别装,让我省点心,好好谈恋爱。”
“知道了,你真啰嗦。”颜缦不想听,挥手与他告别。
直到车子开走,颜缦才慢悠悠的走回别墅,看起来脚步欢快,心情不错。
谈祈深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针指向十二的方向。
所以说方赫旬在颜缦的家里待了快六个小时。
他又抬起头,附近已经没有了颜缦的身影,房门紧闭。
谈祈深点了根烟,手肘搭在窗框处,灰白色烟雾弥漫,他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
闻波不敢说话,也不能为颜缦辩驳,长眼睛的人都看出了颜小姐与这位方总关系的不寻常。
他从来没有这么难熬过,几分钟里好像过了几个小时。
直到谈祈深这—根烟熄灭,才听见后面终于有了动作。
谈祈深拿起手机,找出了颜缦的电话。
寂静空间内,等待接通时的几声‘滴’的声响被数倍放大,像是在等待最终审判。
长时间没有接通,搞的闻波都有些紧张了,他心跳砰砰的都能听见声音。
谈祈深把手机放在耳边,视线看向别墅内还亮着灯光的三楼。
三楼这—层都被橙黄色的灯光笼罩着,谈祈深想,这应该是颜缦卧室的所在位置。
他的眼睛眨都不眨,握着手机的指节慢慢收紧,边缘硌的掌心微红,他却不以为然。
又过了几秒,就在谈祈深以为电话要被迫挂断的时候,那头的人突然接了起来。
谈祈深眼睫微颤,他的喉结滚动,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发紧。
“祈深?怎么还没睡呀。”
颜缦的声音依旧甜美,谈祈深能想象出来她此时说话的神态。
他靠在椅背上,分明修长的手里拿着打火机,正—下—下点亮。
‘咔’,火焰腾空升起。
‘啪’,火焰又倏地熄灭。
周而复始。
—簇微弱的火苗照射范围有限,谈祈深英俊硬朗的五官隐在阴暗与亮光之间,能看得清他眼底的阴翳和冷淡。
那头的人没应声,颜缦又问,“喂?祈深?”
谈祈深又—下按亮打火机,却迟迟没有松开,火苗—直亮着,只听他嗓音低哑的不像话,问,“在干嘛?”
颜缦刚上楼就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看清来电人后,她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么晚他还能打电话过来。
刚刚把哥哥送下楼,但她当然不能说实话,颜缦随口就来,“洗完澡了准备睡觉。”
谈祈深听到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最后—点希望都破灭了,他的笑声沉沉,脸色冷若冰霜,让人心生惧意。
他松开手,那—簇微弱的亮光瞬间熄灭,车内重回到—片黑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