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是本尊指尖精血所绘,可替你抵挡一次劫难,算作是见面礼。”
白采采看着那张潦草的符纸,稍微抬起头,双手接起。
南宫若依嗤笑一声,举重若轻地扶了扶鬓边的玉钗。
遥想当初,无尘仙尊为了给南宫若依打造见面礼,寒岁里亲自冒雪前往天山深处,寻找最晶莹剔透、温润细腻的玉石原料。
回到宗门工坊,更是闭关打磨七天七夜,终得一枚光滑如镜、碧色湛水的玉钗。
因着南宫若依是先天残缺的玄冰灵根,无尘仙尊又贴心地在钗头上镶嵌了一颗璀璨的上品烈焰宝石,以协调她先天的寒症,使她的修炼如鱼得水。
真真是个饱含心意与期许的宝贝,白采采心想。
她不妒忌,她只是个顺带的徒弟,明面上无尘仙尊也只是承了她父母人情债的临时导师兼保镖。
能在无尘剑宗的庇护下苟得一时性命便是好的,能得到这样的见面礼己经很不错了,就算什么都没有,她也不该有怨言。
这一世,她看清了很多,也看轻了很多。
她不会再自怨自艾地视师尊为唯一依靠,不会费尽心思地博得师尊的肯定;不会低三下西讨师姐欢欣,对她唯命是从;她不会再患得患失,怯懦懵懂,任人鱼肉。
她不会再凄苦地死在漫漫雪夜。
“弟子白采采,多谢师尊。”
白采采从容应道,带着一丝连她都没发觉的洒脱。
她现在不过炼气二层,只等修成金丹后,便带着雪儿逃离无尘剑宗的庇护,离了这御剑山。
如有余力,便寻了机会报仇雪恨;若无法,届时天南海北,也与这对杀身仇人再无瓜葛!
心中下了决断,白采采收拾了行装。
这是无尘仙尊给她的第一道考验:凌雪峰。
整个御剑山山脉都是无尘剑宗的地界,凌雪峰则是其中最高的一峰,也是最北最寒的一峰。
峰顶终年白雪皑皑,不见日月,也不知昼夜。
当年南宫若依拜师后,重弦曾亲自御剑带她登上峰顶,据说更是贴心地亲自为她杀了一只火烈獒狐,剥皮做了夹袄保暖。
当初自己究竟是多么地蠢钝,才会觉得自己能在这样明目张胆的钟爱里挣得一席之地,简首是脑袋里进了水。
白采采自嘲一笑,踏上了白雪覆盖的山路。
最初的一些路还算好走,只是雪略深一些。
越继续走下去,白采采越发感受到了不同。
越靠近山顶,雪中越是蕴藏着些微灵力,越是寒得彻骨。
白采采脚步不停,同时在经络中运转灵力,阻止落雪夺走她珍贵的体温。
上一世她还不懂这些,只知奉命硬着头皮莽撞爬山,最后冻晕在半山腰。
当时要是首接冻死就好了。
白采采想。
可惜她命大,活到了天亮,遇到被重弦派来寻她的南宫若依,竟捡回一条命。
她也因这一夜雪中昏厥而寒气入体,落得终身难愈的寒症。
当她与南宫若依的寒症同时发作,她尊敬的好师尊毫不犹豫地将刚炼成的丹药渡入南宫若依口中,抱起她运功助她缓解痛苦。
徒留自己痛的在地上翻滚挣扎,连打晕她的时间都舍不得。
思绪回笼,白采采望着天空越来越密集的雪暴,脚下没有丝毫停顿,只将领口又裹紧几分。
这寒症,谁爱得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