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贱人还敢来林家？”
林凡瞪大了眼珠子，似没想到，柳如云竟敢去而复返，重回林家！
“什么？”
众林家人皆是一怔，今日除了这么大的事，本就让林家众人愤怒，甚至还未来得及处理林凡这挖坟掘墓的大不逆之事。
万流城城主突然造访又是为何？
林家人大多都清楚，林凡和万流城城主之女柳如云的事情。
难道此番前来，是商讨婚事的不成？
难道万流城城主不知道，林家家主林惊天一直不同意此事吗？
林惊天沉着脸，看了一眼表情呆滞的林凡，旋即摆了摆手，道：“诸位，待我先去看看那柳擎来意，再论此事。
诸位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听得林惊天这么说，诸人也都沉默，倒是林凡三叔站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惊天，道：“我相信大哥不是徇私枉法之人，希望今日之事，大哥能给予一个妥善的处理。
林家规矩，先对外，再对内。
不管家里闹成什么样，也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有了林凡三叔这番话，林家众人也都纷纷点头，虽然生了个猪狗不如的儿子，但林惊天的人品，众人还是相信的。
林家会客厅，一位紫袍中年端坐于红檀木制成的椅子上，单手端着茶杯，细细吹了一口气，旋即浅酌了一口杯中茶水，神情平和，情绪平静。
而在他的侧方，则是坐着一个面若寒蝉的少女，女孩面容姣好，身材婀娜，是个极为标致的小美女，只是她此刻的面容却无比的冰冷，犹如附上了一层冰霜。
“柳擎兄，什么风，把你从万流城给吹来了。”
林惊天一扫祖祠中的阴霾，脸上噙着一抹笑容，从门外走入，笑着问道。
柳擎缓缓放下茶杯，淡然地看了林惊天一眼，道：“林惊天，我今日来，也不想和你客套。
只是想让你警告你儿子一番，让他别再接近我女儿。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可女方若是不同意，男方却一直死缠烂打，那就是流氓行为了。
若不是念及你我父亲百年前的关系，林凡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无理举动，早在三年前，我便命人来敲打一番了。”
闻言。
林惊天笑容顿时一僵，他诧异地看了柳如云一眼，道：“据我所知，二人时常有书信往来，应是两情相悦才是。
怎从柳城主口中，却变成了我儿死缠烂打了呢？”
书信往来？
只见柳擎嗤笑一声，浑身骤然散发出一股冷意，猛然从储存戒中取出一叠信笺，往桌上一拍，道：“看看你儿子这些年来的情书，每一封里的文字，都让人难以启齿，行同狗彘。”
林惊天皱了皱眉，拿起其中一封信笺，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顿时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这些文字，竟如此露骨。
什么想要鱼水之欢，共度良宵……
简直是不堪入目。
边上，柳如云冰冷的脸，也适时的红了起来，躬身冲着林惊天说道：“林叔叔，如果只是这些书信，看看倒也罢了。
但，昨日收到这封信时，考虑两家的关系，我才上禀了父亲。”
看着柳如云递过来的信笺，林惊天强忍着心中怒火，接了过来，当看到上面提及林凡想要用拘灵禁术在自己爷爷身上试验时，他再也难掩心中的怒意，单拳紧握，沉声道：“将林凡给我叫进来！”
这些信笺的字迹，和林凡一模一样。
受到传唤，门口的林凡撑着废躯，一步一步地走至屋内，当他目光看到柳如云时，眼中陡然迸射出一股骇人杀意，当即就欲扑向后者，“柳如云，你该死！”
砰！
还不等林凡走出半步，一股劲风骤然袭来，重重地轰击在少年腹部，本就没了修为的少年，哪里受得住这般强烈的攻势，身形顿如离线风筝，横飞丈许，重重摔落在地。
“本以为这些书信只是玩笑，如今看来，你这小子，处处都是坏心。
我还在这，就想当着我面，杀我女儿？
怎么，是做了亏心事，怕被抖出来，想杀人灭口吗？”
本就是残废之躯的林凡，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恼怒地瞪着柳擎，贼喊捉贼，这父女，一个比一个阴险毒辣。
从祖祠听到柳如云父女前来时，他便知晓，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孽畜，你怎敢书写这等伤风败俗的信笺？”
林惊天纵使平日如何疼爱林凡，今日也终是发了火，手中信笺猛然扔在林凡面前，怒喝道。
信笺？
林凡微微一愣，旋即捡起跟前信笺，当看到上面的文字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字迹，的确和他一样。
可。
他从来没写过这些啊！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临摹我的字迹！
是你陷害我……”
林凡怒瞪着柳如云，仿佛是用尽了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嘶吼道。
他终于知道，为何今日柳如云要让他带去这些年来，二人交换的信笺了。
原来，一切源头都在这里。
啪！
一巴掌，准确落至林凡脸上。
清脆而又嘹亮。
出手的，是林惊天。
这是林凡出生以来，他第一次被父亲打骂。
“林惊天，生了儿子就得好好教养。
如此大逆不道之辈，要我说，就该早早扼杀。”
柳擎淡漠地瞥了林凡一眼，以他的身份，已是不屑于再对林凡出手。
“我自己的儿子，我知该如何教育。
多谢万流城城和城主之女前来举报，索性尚未酿成祸事，否则我林家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今日我需处理家事，便不挽留两位在家中用膳了。
来人，送柳城主和柳小姐。”
见林惊天下了逐客令，柳擎冷哼一声，冷漠地说道：“希望今日之后，我万流城城主府不会再收到此类信笺。
否则，就算昔年关系，我也定要问责林家！”
柳家父女离开，厅内只剩一脸绝然的林凡和林惊天。
“爹！”
林凡声音沙哑，低声唤道。
“我知今日罪不在你，但死无对证，而且柳家近年来势力越发强大，远非林家能及。
所以，方才打你，也是权宜之计。
早在当初，我便阻你别和柳如云走得太近。
柳老虽义薄云天，但他这儿子，却是阴险狡诈之徒。
传闻中那眼高于顶的柳如云平白无故的与你一见钟情，必是另有所图。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图的竟然是你爷爷的灵脉。
如今，你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林惊天背对着林凡，负手而立，目光遥望着门外的远空，淡声说道，“你从小便喜欢围着你爷爷转，你爷爷当年去世，你足足哭了三天三夜，就连平日祭拜都会哭上半天，又岂会做出伤害你爷爷的事。
我虽因事务繁忙，常年不照顾你，但对于自己儿子的人品，又岂能不晓？
至于你三叔，也别恨他。
毕竟。
我们三兄弟里，你爷爷最疼的便是你三叔。
方才打你，也只是怕你乱说了话。
这亏，吃了就吃了。
修为没了就没了。
以后，就做个普通人吧！
好了，你今日遭逢剧变，想必也身心疲惫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后面的事，我同二叔、三叔以及几个长老商谈商谈。”
林凡怔怔地看着父亲的背影，伟岸且挺拔，他回忆过去种种，不由得暗恨自己为何不听父亲劝阻……
“爹！”
林凡忍着疼痛，跪在地上，重重地冲着父亲磕了磕头，旋即便起身，朝门外走去，他步伐沉重，面容上表情多变，既有悔恨又有自嘲。
承受着诸多林家人异样的目光，林凡回到住处，他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灵脉被毁，修为被废。
从今日起，他便彻底沦为废人一个。
林家年轻一辈第一人，陨落……
嗡……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天空突然风起云涌，犹如雷暴降临的先兆。
下一瞬。
狂风大作，乌云瞬间填满天穹，雷光闪烁，犹如一道道银蛇般的雷霆，于空中闪现，轰隆雷声，震耳欲聋。
“是因我大逆不道，连上苍都要降下天罚了吗？”
林凡抬头，看着滚滚雷霆，眼瞳中掠过一抹绝然，他陡然站直身体，平摊双手，如拥抱天穹之状，自语道：“来吧，我已是无用人，且犯下滔天罪，就让我，死在这神雷下吧！”
嚓！
惊雷之声响彻天地，群雷闪烁，其中便有紫雷降临至霜天城内，林家，也不例外。
林凡所在小院，同样受到了波及，一道神雷就降临在了他跟前三丈处，将一座假山劈成了齑粉。
紧接着，乌云极速散去，晴空再度占领了天穹。
嗯？
没能死在神雷之下，林凡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他真的是想一死了之了。
目光自天空中挪开，望向那被紫雷劈中的地方，他双眸突然一亮，惊诧地看着那焦黑之地。
在那里，一条半尺小蛇剧烈挣扎着，它浑身焦黑，皮开肉绽，似命不久矣。
林凡挪步至小蛇跟前，看着那被雷劈中仍旧想要求生的小蛇，俯身道：“我想让雷劈没得逞，你安然躲在假山内，却意外受了创，真不知该说是你太不幸，还是我太幸运。”
伸手就欲将小蛇抓起。
倏然间。
那看似奄奄一息的小蛇腾空而起，一口咬在林凡的手指上。
如果以林凡过去的修为，面对这种攻击，他是完全能够避开的。
可如今。
他修为尽失，且丹田尽毁，受创严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牙没入自己的身体。
“罢了罢了，如果咬一口能让你舒坦点，你就继续咬吧。
毕竟，是我引雷至此，让你受伤的。”
林凡本能地想要甩开小蛇，但当看到焦黑的蛇身时，他止住了这种想法，苦笑着摇头道。
“你这小子，心还算不错。
只可惜，你怎有资格引那神雷降临。”
倏地。
一道苍老声音传入林凡脑海。
谁！
林凡浑身一僵，左右环视一圈，沉声道。
“是你！”
遽然间，林凡犹如反应过来一般，低头看了一眼扔在吸食自己鲜血的小蛇，他能清晰地看到，小蛇那焦黑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紫金色的蛇？
咻！
下一秒。
那蛇化作一道紫金色流光，陡然没入林凡的眉心。
林凡大惊失色，连忙想要检查自身。
可就在这时，晴空突然涌现出两轮璀璨的星辰，一阴一阳，宛若日月。
“别看……
那是一双眼睛，在找我。”
心中再度响起方才的声音，林凡吓了一跳，那得什么样的存在的眼睛，竟然比太阳还耀眼。
有着心中声音提醒，林凡没敢再抬头。
那对眼睛仅持续了两息，便是消失，晴空再度恢复了平静。
今日，天地出现这般奇观，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声称有至强存在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