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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巅峰:我就是靠山》精彩片段
叶明昊皱眉,转头一看,只见乡党政办的工作人员崔思铭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一旁,双手叉腰,激动得满脸痘印泛红。
“我回来了。”叶明昊淡淡地道。
“这样呀,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回呢!”
崔思铭满脸得意,上前重重地拍着叶明昊的肩膀,“回来好好干,别整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农村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呀,嘿嘿……”
昨天,乡党委副书记宋维民把他叫出来喝酒,席间指出叶明昊在县政府待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都飘了,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等他回乡里,要好好调教。
同时宋维民表示,这次党政办副主任人选,他全力支持崔思铭,不过乡长对叶明昊有意向,让他小心一些。
崔思铭打定主意,要狠狠收拾叶明昊,把他盯死。
他最讨厌这些自视甚高的大学生了。
肩膀被拍得很痛,叶明昊皱着眉头道:“崔思铭你轻点,想谋害亲爹啊!”
“我弄死你!”崔思铭气得脸色发青,抡起拳头。
“崔思铭你干什么,不许欺负大学生!”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股清香扑鼻,一个丰盈的身躯挡在了叶明昊面前。
乡妇联主任周翠霞双手叉腰,一脸凶巴巴地瞪着崔思铭,“姓崔的,你再动手试试,看老娘我不撕烂你的脸!”
崔思铭悻悻地收回拳头,气愤道:“叶明昊,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
周翠霞:“我呸,给我滚!”
说着,右手五指做势抓挠。
“你跟我等着!”崔思铭咬牙切齿,落荒而逃。
周翠霞转身,笑着道:“小叶你别怕,有些人就是纸老虎,姐护着你,跟他干回去就是了。”
“谢谢霞姐,我没事。”叶明昊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周翠霞年龄并不大,二十七八岁,但性格泼辣,喝了酒还会说几句荤话。
她的丈夫三年前遭遇车祸,半身不遂,据说几次主动提出离婚,她都不离不弃,守着活寡照顾他。
“程县长走得太可惜了,小叶你不要灰心丧气,你是大学生,机会多得很,好好干,在乡镇提拔的机会也不少。”周翠霞安慰道。
叶明昊点头道:“我没事,谢谢霞姐。”
“走吧,记得先去给杨书记、胡乡长报个到。”
周翠霞拍了拍叶明昊的手臂,迈步向前,身材一阵颤动。
她的身材丰满,很是抓人眼球,惹得很多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偷偷落到她的身体上。
叶明昊快步跟上,上了二楼,刚到党政办门口,便听崔思铭大声地说着自己的坏话。
“叶明昊当了几天县长秘书,自视甚高,完全不把乡里的领导同事放在眼中。”
“刚刚我在门口主动跟他打招呼,他爱答不理,眼睛长到额头上去了。”
“我看他恨不得飘到半空中,主任,你可得给他个下马威,不然他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宋书记说了……”
正说得起劲的崔思铭看到叶明昊出现在门口,立即闭嘴,冷哼一声,拿起抹布擦桌子。
“背后嚼舌根子,嘴巴生疮流脓!”周翠霞鄙夷道。
“卢主任,我回来报到了。”叶明昊无视崔思铭,走到党政办主任卢飞扬面前道。
卢飞扬点了点头,也没有站起来,“小叶啊,回来就安心上班,嗯,你走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先负责一段时间的卫生,以后就坐那里吧。”
他态度冷淡,指了指门边的一张小桌子。
党政办一共七个人,都在一间大办公室办公。
房间内一共有八张办公桌,门口这个位置最差,随时有人经过,一点私密性都没有,平时都空着。
卢飞扬安排叶明昊坐门口,很显然是故意为之。
叶明昊不以为意,点了点头道:“好的。”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喂,叫你打扫卫生,以后早点来……”
崔思铭大喊着,回头对卢飞扬道:“主任,你看看他什么态度啊!”
卢飞扬神情不愉,“这个叶明昊,太不讲规矩,还以为在县里当秘书,可以狐假虎威?”
崔思铭添油加醋道:“是啊是啊,他不搭理我也就算了,居然对主任也这副态度,目无领导,必须批评!”
“好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卢飞扬道。
这时电话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乡党委副书记宋维民打来的,他赶紧接起来。
放下电话,卢飞扬小步跑到了三楼宋维民的办公室。
宋维民丢给卢飞扬一支烟,两人开始吞云吐雾。
“叶明昊已经回来报到了吧?他是大学生,头脑灵活,又去县里上了几个月班,现在回来,要好好培养,该加的担子要加上。年轻人只有俯得下身子,沉得住气,吃得了苦,脚踏实地干好组织交办的每一份工作,才能尽快地成长。嗯,老谢前两天脚崴了,要休养一段时间,田竹园的驻村工作不能耽搁,要尽快安排人手。”
“宋书记,要不安排叶明昊去驻村?他是大学生,理论知识水平很好,写材料也不错。可基层经验不足特别是对农村的情况不熟悉,是他最大的短板,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补上一课!”
宋维民满意地点头:“嗯,你说得很对,我们就是要加大年轻人的全方位培养,帮助他们尽快补齐短板。这事你来提,我具体跟杨书记、胡乡长沟通。”
两人闲聊了几句,卢飞扬便告辞出来。
回到办公室,看到叶明昊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资料,卢飞扬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叶,领导很关心你的成长,接下来准备结合你的短板和不足,进行针对性培养,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叶明昊看着他那虚伪的笑容,平静地道:“谢谢卢主任,我一定努力,不让领导们失望。”
他刚刚去三楼,分别去给书记杨得君、乡长胡闻权报到。
杨得君坐在办公桌前没有起身,只是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他好好干。
胡闻权见到他,态度很热情,拍着他的肩膀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还说党政办的力量一下子增强了不少,以后要他挑大梁。
对两人的态度,叶明昊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心思也没有放在乡里,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只是过渡。
卢飞扬接到电话,去开会了。
崔思铭翘着二郎腿,把玻璃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大声道:“叶明昊,没开水了!”
“没开水了你不知道自己倒?是没手,还是没脚?”叶明昊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爹!”
“你怎么说话的,卢主任安排你负责卫生!”
“卢主任安排?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你杯子装尿了吗?要我打扫!”
“我呸——”
崔思铭看了一眼杯子里黄色的茶液,忍不住一阵恶心,气得三两步跳到叶明昊面前,伸手一巴掌扇过去。
叶明昊仰头躲开,双手猛地一推桌子。
“咚——”崔思铭肚子被撞得,痛得他弯下腰去。
叶明昊道:“大家看到了,是崔思铭先动的手。”
办公室其他几人都忍不住,也没有人来劝,崔思铭人缘本就不好,见他吃瘪,大家暗自高兴。
“干什么?”卢飞扬出现在门口,沉着脸问。
“主任,叶明昊打我!”崔思铭哭丧着脸,咬牙切齿道!
“叶明昊你怎么回事?”卢飞扬皱起眉头开始批评,“去县里面镀了一层金,连尊重领导、团结同事都忘了吗?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叶明昊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卢主任,首先,我并没有不尊重谁。其次,尊重是相互的。刚刚你去开会,崔思铭让我给他倒水,我没答应,他就跳起来要打人,自己撞到桌子怪得了谁?他现在还不是领导呢,就算是领导,自己倒杯水手会断吗?我先前去杨书记、胡乡长那里,看到他们都是自己倒水,未必他比杨书记、胡乡长架子还大?党政办是服务领导、服务乡里各部门单位的,如果我们自身站位都有问题,工作又怎么开展得好?”
卢飞扬深吸几口气,心中怒火直冒,这小子倒是能说会道,可他这语气,这态度,真的是尊重领导吗?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崔思铭气得眼睛通红。
“我怎么说的?我说我又不是你爹!这没错吧?我说没开水了你不知道自己倒?是没手,还是没脚吗?”
叶明昊双手一摊,反问:“我说错了吗?”
“你、你还说卢主任让我吃……”
“吃什么?”
“我……”
卢飞扬不耐烦道:“好了,别废话了。崔思铭你发一个调整驻村干部的通知,刚刚领导们开会讨论决定,由于谢光林脚崴了需要休息,由叶明昊去田竹园村驻点。”
崔思铭一愣,惊喜道:“呃……好,我马上发出去,哈哈……”
卢飞扬盯着叶明昊道:“乡里已经决定了,你待会就去田竹园村,杨书记、胡乡长让我跟你谈话,希望你沉下心来,踏实工作。驻村工作,是党和国家为加强农村建设的一项制度安排,目的是让驻村干部深入农村农户,宣讲方针政策,发展村级经济,帮助村民摆脱贫困,让广大农村农民充分感受到党和国家的关怀。希望你不要有思想包袱,不要胡思乱想,要真正体会组织的良苦用心,努力工作,把自身短板尽快补齐,尽快成长。”
“我知道了,主任说完了吗?”
“我就谈这些,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我没什么要求,我的想法也不重要,暂时就这样吧!”
“行,那你等会就去田竹园村吧。”
卢飞扬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来,心头有点堵,叶明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烈反应,态度冷静得让人生气。
“哼,看你能熬多久?靠山都没有了,还认不清现实,估计在村里待不了几天就要辞职吧!”
崔思铭拟好通知,请卢飞扬审核以后,便发了出去,他还特意把通知散发到好几个工作群。
“让叶明昊去驻村?他回来了?”
“简直乱搞,大学生驻村能干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没有靠山,还不得靠边站啊。”
“可惜了!”
周翠霞气冲冲地跑到党政办质问道:“卢主任,怎么让小叶去驻村?”
卢飞扬的目光在她高耸的前胸扫过,眼中闪过贪婪,呵呵笑道:“周主任怎么这么关心小叶?这可是领导决定的,也是为了他好。”
“好什么好,这不浪费人才吗!”周翠霞气鼓鼓道,“我去找胡乡长!”
叶明昊赶紧拦住她:“算了,霞姐,我去驻村也没什么,正好做一些调查研究,也许将来用得上。”
周翠霞无语道:“你傻啊,他们明明……”
“我心中有数,一切都是暂时的,霞姐你放心吧。”
“真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
周翠霞见叶明昊一脸笃定,将信将疑,“那行吧,我等会要去田竹园村办事,姐陪你去见田村长,免得他们欺负你!”
“好啊,谢谢霞姐!”
有这漂亮少妇同行,叶明昊的心情也好很多。
下了楼,周翠霞从院子推出自行车骑上,一只脚撑在地上,回头道:“上来,我载你!”
“啊——”叶明昊看着她那丰腴的身子,有些犹豫。
“发什么呆,快上呀。”周翠霞催促道。
“好吧!”叶明昊一咬牙,走过去坐到了后座上。
“嘶,狗曰的叶明昊!”二楼窗边,看着这一幕的崔思铭倒吸一口气,心中充满羡慕嫉妒,恨不得自己跟叶明昊换一下。
“坐稳了。”周翠霞用力地蹬起自行车。
她穿着白底蓝格子圆领衬衫,下身是淡蓝色的休闲阔腿裤。
叶明昊的目光在自行车座上的丰腴臀部上扫过,有些口干舌燥,心中默念几声“非礼勿视”,赶紧挪开目光。
他的双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地地抓住后座的支架,身子重心有些不稳。
周翠霞很显然经常骑车,车技很好,很快便驶出了街道,走上一条两米来宽的乡道。
乡道不平整,自行车歪歪扭扭起来。
“哎呀,你不要总是往后仰,这样子重心不稳,我很费力。”
周翠霞嗔怪道,额头上泛起了晶莹的汗珠,脸蛋通红。
“霞姐,要不我来载你吧。”叶明昊道。
“没事,我先骑一会儿,轮流来。”
周翠霞伸手擦着汗水,自行车压到一块石头,剧烈晃动起来。
叶明昊身子摇晃着,差点摔下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伸手一把抱住了周翠霞的腰肢。
鼻子撞在她的后背上,闻到了一股幽香。
“哎呀……”
周翠霞浑身一颤,脸越发红了。
她停下车子道:“小叶,你来骑,我……我歇一下。”
“好,要是累到霞姐,那我可是罪人。”叶明昊开起玩笑掩盖尴尬,赶紧跳下车坐上前座。
周翠霞拿出一张白色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然后侧坐在后座上,一只手揽在叶明昊的腰间。
“霞姐坐好,我走了。”叶明昊大学时候经常骑车,车技不错,再加上年轻力壮,载着周翠霞也不怎么吃力。
随着自行车子在乡道上颠簸前行,周翠霞手臂搂得越来越紧,身子不由自主靠在了叶明昊的背上。
感受着背后的两团压迫,叶明昊心中一荡,口干舌燥,铆足劲瞪着自行车。
一路蹭蹭蹭,半小时以后,便来到了田竹园村委会。
“小叶,擦一下,看把你累的!”周翠霞脸红红地递给叶明昊一张手帕。
“我没事。”叶明昊说着抬手准备用衣袖擦脸。
“别动!”周翠霞说着,伸手帮他擦着脸颊。
叶明昊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丰腴少妇,简直要人命啊。
“好了。”周翠霞妩媚一笑,收起手帕,一边往楼里走,一边大声喊:“老田,老田你在没?”
“嘿嘿,周主任来啦,快来吹风扇。”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蓝色T恤短裤的男子站到门口嘿嘿笑着。
周翠霞叉着腰道:“老田,这是乡里下派的驻村干部叶明昊,他可是从县政府回来的,江州大学的高材生,水平很高,你可要好好支持他的工作,要是让我知道你欺生,可别怪我天天骂你。”
“呵呵,能让周主任天天挂在嘴边,谁不愿意……诶,别,我开玩笑的。”
村长田爱国见周翠霞竖起眉头,赶紧求饶,随即跟叶明昊握手,热情地道:“欢迎叶干部驻村指导工作,听说你给程县长当过秘书,见过大世面,村里面穷,大家伙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也刨不出金子,一年挣不了几个钱。你要是能让大伙富起来,我们把命卖给你都行。”
周翠霞道:“老田你瞎扯些什么?小叶不是神仙,又不会点金术,哪能让大家说富就富。”
田爱国皱了皱眉头道:“不能带村民致富,那还挂个鸡……嗯什么呢!叶干部,我听说程县长是干实事的领导,说要大力发展农业农村,原本以为有盼头了,谁知道程县长命不好,出车祸走了。你既然当过程县长的秘书,总有几把刷子,那就请你帮我们想想办法,不说马上富起来,至少让大家伙找到希望,我们也感激不尽!”
叶明昊看得出来,田爱国是真想为村里找条出路,便道:“田村长,乡里安排我来挂点,我肯定尽我能所能做一些有用的事情。不过我想先了解一下村里面的具体情况,跟乡亲们聊聊,接下来再说发展的事。”
田爱国点头道:“没问题,我先给你说。晚点让人带你去跟大伙聊。或者晚上我招呼各组长来开会,你跟他们谈。”
周翠霞道:“老田,我们大老远来,你茶水都不倒一杯,就知道提要求!”
“哎呀,我这不是看到周主任了,心情激动吗。我这就给你泡茶。”田爱国拿起开水壶泡了两杯茶,然后介绍起村里面的情况。
周翠霞陪着坐了一会儿,村妇女主任来了,便跟着她一起去调解一户人家的夫妻问题。
田爱国说了大半个小时,见叶明昊听得很认真,还拿出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态度逐渐好转,“看来叶干部不是来作秀的!”
叶明昊苦笑道:“田村长,说实话,来挂点并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既然组织上安排了,我当然要认真对待,即使一时半会做不了什么,但总得掌握村里面的情况,搞清楚大家到底穷在那里,将来有机会,才好尽可能帮大家摆脱贫穷啊。”
“谢广林说你是被贬到村里,让我给你下马威,我呸,他来驻村,鸡倒是吃了不少,屁事没干成。你要是真为村里做点事,大伙都听你的,我到时候去找乡长、书记给你请功!”
丁元一眼睛一亮,看向叶明昊,微笑道:“明昊,你可愿意?”
叶明昊的心噗通噗通地猛跳了几下。
担任市委书记的秘书,这绝对是天大的机遇。
可以说一步登天!
在领导身边熬几年,将来放出去就可以上副处级了。
对于富洲县乃至荣光县来说,一个副处级,是无数人追求一辈子都对达不到的高度。
大部分干部,辛辛苦苦,熬到退休也就科级。
而担任了市委书记秘书,只要得到认可,提拔易如反掌。
叶明昊之前仅仅只是担任了县长秘书,县里面大大小小的领导,见到他都无比热情!
父母焦愁了很多年的工作调动问题,眼看就要解决。
市委书记是全市一把手,他的秘书,分量无疑很重,隐形的权力、好处很多!
甚至很多人私下里称秘书为“二号首长”!
不得不说,诱惑很大,叶明昊也有些动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谢谢师叔,不过,我还是想在基层历练一番,把基础打牢一些,增添更多斗争本领,过段时间,如果师叔还看得起我,我再到您身边学习!”
说完,他有些忐忑地看着丁元一。
丁元一哈哈一笑道:“行,你既然有志于扎根基层,我可不能勉强你。基层很锻炼人,希望你尽快成长起来。富洲县情况复杂,但你不要有思想包袱,只要是为了工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跟我联系。有时候,格局要大一些,不要局限在一县一事,目光看远一些,有些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叶明昊赶紧道:“谢谢师叔,我一定努力,不丢老师和您的脸。”
石为民含笑道:“不错,明昊虽然喝了酒,但脑子还算清醒。”
叶明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刚刚恐怕又是老师和师叔对自己的考验。
试想想,自己刚刚工作两年,又还是个白丁,这个时候去担任市委书记秘书,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相反,有了市委书记的关注,自己在基层干出成绩,得到更多锻炼,对将来的成长更有利。
丁元一看着叶明昊,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满意。
在叶明昊来之前,石为民已经专门跟他谈过叶明昊的情况,紧接着吃饭过程中的交流、考教,让他感觉到叶明昊果然是一个善于思考又有抱负的年轻人,值得好好培养。
在他看来,叶明昊看待问题分析问题的思路很清晰,思想比很多人都要深刻。
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极为难得。
他其实真有意让叶明昊当他秘书。
虽然叶明昊可能经验不够,但至少用着放心,而且可塑性很强。
当然,叶明昊选择暂时在基层打拼,也让他满意。
能够顶住这么大诱惑的年轻人,更值得看重,更应该好好培养。
饭后,三人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下午两点多,丁元一的司机来接他,他便告辞回宾阳市交接工作。
他昨天已经去省委谈过话,周一便要到荣光市上任。
叶明昊也告别了老师、师母。
他今天能和丁元一会面,是导师的特意安排,让他内心充满了感激、感动。
他唯有努力工作,干出一番成绩和事业,绝不辜负导师的期望。
走在校园里,路边梧桐树洒下清凉的阴影,广播里播放着轻快的校园歌曲,三三两两的学生从身边走过,洋溢着青春的光彩,脸上充满了朝气和希望。
叶明昊长长呼出一口气,带着五粮液的酒香,心中充满了斗志。
“叮——”
手机短信铃声响起,一看是刘轻云发来的短信:“情况怎么样?”
叶明昊笑了笑,随即拨通了他的号码。
“昊子,你现在方便说话了,怎么样?你导师愿不愿意帮你介绍给丁书记?我听说,丁书记周一就要到走马上任了。”
刘轻云发出一连串问题,显得很着急。
叶明昊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示意去车站,一边道:“我见到了丁书记,他让我当秘书,我拒绝了。”
“什么?你……你疯了?市委书记秘书,你居然拒绝了!”刘轻云发出惊呼,声音震得叶明昊耳朵发痛。
随后,他小心问道:“你是不是忽悠我的,真见到丁书记了?”
“不骗你,中午我陪他和老师分了一瓶酒,也聊了一下富洲县的情况。”
“真的,太好了。丁书记真的让你当他秘书?”
“是啊,不过我还是想留在富洲县,所以拒绝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靠,你真牛。不过只要丁书记认可你,无论你在哪里,都一样。范书记的事情,你提没提?”
“做了些铺垫,回来再详聊吧。”
“行,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请范书记吃饭,一起商量一下后续怎么办!”
“我现在去车站,回县里面差不多五点多吧。”
“行,我跟舅舅说一声,如果合适的话,就今天晚上吧。你等我电话。”
“好。”
叶明昊也没有拒绝,在跟丁元一对话的时候,他已经给马前辉挖了很大的坑。
不出意外,马前辉当不上县长,范明博的胜算就大了许多。
此前,范明博跟程光容县长是盟友,在程光容县长出事之前,他们还单独吃过一次饭。
到了车站,坐上回程的大巴车,叶明昊看着高速公路两旁不断飞逝的树木、广告牌,回想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越发坚定了出人头地的决心。
身在官场,必须不断往上爬!
如今,他的身后也有了强大的靠山,未来一片光明。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五点多,汽车到站,叶明昊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前往白云酒家。
刘轻云的舅舅宋国强约到了县委副书记范明博,定在白云酒家的包间吃饭。
“先生好,请问你几位?”旗袍开叉很高露出白皙长腿的前台客气地问,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微微躬身,露出胸前一抹白。
叶明昊说:“定了包间,三个九。”
前台笑脸如花,弯腰道:“先生这边请,电梯上三楼,左拐最里面!”
这个酒家为了彰显档次,虽然一共只有三楼,但也专门安转了电梯。
叶明昊下了电梯,转过走廊,便听到刘轻云跟人大声争吵着。
“刘轻云,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包间我要定了。知道我是谁吗?别以为你宋国强能护着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捋了你的副所长!”
叶明昊看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长得猪头一样的肥胖男子,伸手指着刘轻云,瞪大眼睛,目露凶光,一脸的嚣张蛮横。
“马少敏,你好大的官威啊,难不成你是县委书记?”刘轻云冷笑一声,气愤地怼了回去。
这男子是马前辉的侄子,开着一家贸易咨询公司,其实也就是一皮包公司,靠着马前辉的影响承包工程、倒买倒卖,为人极为嚣张。
叶明昊好几次碰到他在县政府大楼上蹿下跳,大声说话,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哼,过两天,市里面就会决定县长,到时候,哼哼……”马少敏一脸得意,仿佛要当县长的是他自己!
叶明昊上前几步站到刘轻云身边,斥道:“马少敏,你少在这里装!先来后到你懂不起啊!”
马少敏抬头一看,顿时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哟嚯,这不是叶大秘嘛,怎么没陪着程县长啊。”
叶明昊脸色一沉,“莫嚣张,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迟早要得到报应!”
“哈哈,吓唬谁呀,也不看看富洲县谁说了算。”马少敏撇嘴道。
刘轻云嘲讽:“不管谁说了算,肯定不是姓马的说了算!”
“这谁呀,语气这么大!马县长,他是县委书记乔孟山吗?”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叶明昊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穿着名牌T恤,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右手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手指在她腰间揉捏,脸上神情一看就是斯文败类。
常务副县长马前辉陪在一旁,他扫了叶明昊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轻蔑,淡淡地道:“小叶啊,县里面要接待贵客,你们回避一下。”
他随即对金边眼镜男陪笑道:“几个不开眼的小角色,田总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就算乔书记在这里,那也得田总说了算啊!”
金边眼镜男叫田博光,是市长田文邦的儿子,之前来县里面找程县长打招呼揽工程,被程县长给严词拒绝了,让他很没面子。
听了马前辉的奉承话,田博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还是马县长懂规矩、讲政治,所以说,你这个县长才是众望所归嘛。”
叶明昊气急而笑:“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新任市委书记还没有上任,你们就选出了富洲县长了?”
马前辉神色不愉地斥责:“小叶,你怎么说话的?这可是田市长的公子,县里面好不容易请来指导工作,得罪了他,你吃罪不起!”
“哟,叶明昊,你还活着啊,怎么没跟程光容一起走呢!”田博光一脸嚣张嘲讽。
“有些人死了,重如泰山。有些人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造粪机器而已。”叶明昊强忍住内心的愤怒,针锋相对。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田博光阴沉着脸,气急败坏。
“你找死!”
马少敏也跳到跟前,指着叶明昊张牙舞爪道:“小子,我会一直盯着你,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叶明昊毫不畏惧一脸坚定道:“我不信,富洲县是党领导的富洲县,既不信田,也不信马,我不信你们能一手遮天。就算你们沆瀣一气,我也坚信,富洲县的天一定会变蓝,水会变清,那些乌烟瘴气、蝇营狗苟的家伙终将被秋风扫落叶,通通卷入历史的尘埃!”
“说得好!”
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县委副书记范明博大步走过来,拍了拍叶明昊的肩膀,转头笑着对马前辉道:“真巧啊,马副县长也来这里吃饭!”
他特意把“副”字念得很重,再一次明确,现在他马前辉还只是副县长,还轮不到他做主。
马前辉的脸阴沉得要拧出水来,他以牙还牙道:“范副书记能来这里吃,我自然也可以来吧!”
“哈哈哈,那是当然,这点格局我还是有的。”范明博停顿了一下,笑道:“我可不会以大欺小,更不会威胁人。”
他这一语双关,顿时让马前辉更加郁闷,他狠狠地瞪了叶明昊一眼,心想接下来要狠狠修理这小子。
田博光见马前辉吃瘪,便上前帮忙,皮笑肉不笑道:“范副书记好气势啊。不过,我最近听说吴主任又提了很多问题,弄得市里好些个部门不太平啊。”
范明博对他的挑衅一点都不生气,笑道:“是啊,有些人心中有鬼,管不好家属子女,就算身居高位,人前得意,内心又何曾会安宁。”
他的岳父吴太坪经常对市政府的工作提出批评意见,市长田文邦对此十分不满,有一次喝了酒当着一些干部的面直言“姓吴的真不太平,我看他是属狗的,让人不安生!”
谁知这话传入了吴太坪耳中,他很生气,直接跑到市长办公室门口,指桑骂槐地骂了一通,上下几层楼的人都听到了,弄得田文邦很没有面子。
田博光气得脸通红,愤恨道:“姓范的,我们走着瞧!”
范明博哈哈一笑道:“好啊,我等着。”
“哼!”田博光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马前辉、马少敏赶紧追上去。
“狐假虎威!”范明博一脸不屑。
几人到包间坐下来,刘轻云吩咐服务员开始走菜,随后跟叶明昊一起开酒、倒酒。
这是一张八仙桌,正好一方坐一个人,范明博坐在上首,宋国强坐在他的左手边,刘轻云主动坐在了背对门的下方,叶明昊则坐在范明博的右手边。
等凉菜端上来,宋国强笑着道:“范书记,一切就绪,等你发话。”
范明博举起杯子道:“今天是周末,我们平时难得聚在一起,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今晚上大家都要尽兴,先一起干一杯!”
“干!”大家碰杯,一口干了。
随后第二杯,范明博便让宋国强提,宋国强推辞了两句,便提了一杯,感谢范明博的关照,希望叶明昊和刘轻云尽快成长。
第三杯,范明博让叶明昊提,他直言接下来还需叶明昊大力支持。
叶明昊再三推辞无果,便站起来举杯敬范明博和宋国强。
宋国强喝了酒,放下杯子道:“明昊,听说你在江都见到了丁书记,聊得怎么样?”
范明博一听,也放下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叶明昊。
看着满脸期待的众人,叶明昊也没有隐瞒,将他在省城江都的情况详细说了一番。
讲到丁元一听他分析富洲县干部情况时,范明博紧握着酒杯,深呼吸了两口气,宋国强也两眼发亮,忍不住自斟自饮。
宋国强下午得知叶明昊竟然去江都见到了未来的市委书记,一开始还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以后,这才满怀激动地打电话给范明博。范明博一听,便答应出来吃饭。
不过,两人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叶明昊仅仅只是一个科员,就算见到了丁书记,估计也说不上什么话,更不能对富洲县接下来的局势带来多大的改变。
他们只是想尽可能从叶明昊口中打听一些情况而已。
然而,现在叶明昊讲述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丁书记居然跟他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竟然还主动询问起了富洲县长人选。
范明博的心情很激动,叶明昊已经帮他做了铺垫,他离县长的宝座又近了几分。
“明昊,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帮我说话。”范明博主动给叶明昊倒满酒,端起杯子道。
“范书记,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叶明昊双手碰杯和他碰了一下,“我在政府办待了几个月,对马前辉有一些了解,他根本不适合当县长。”
范明博点头道:“这人我也了解,私心重,跟商人交往紧密。其实我也不是非得争,可现在这个位置空出来,一想到马前辉之流上台,又是胡搞一通,我就不甘心。”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选择了从政,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我也只能激流勇上,尽力做一些对老百姓有益的工作,这样也问心无愧。”
“我也是一介凡人,不过作为一名党员,就算做不到公而忘私,但至少能做到先公后私,绝不会损公肥私。”
“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范明博心潮澎湃,忍不住吐露心声。
宋国强说:“范书记讲得太透彻了,我们都是凡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但作为领导干部,凡事都讲究一个度,坚持原则是底线。可有些人,心中没有百姓,眼中只有个人利益!”
刘轻云举报道:“范书记,我敬你一杯,预祝你心想事成。”
范明博笑道:“这事还得明昊帮我运筹啊。听说他们让你回板桥,周一我给组织部打个招呼,先把你借到县委办这边来吧。”
叶明昊想了想道:“谢谢范书记,这个时候去县委办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先回乡下吧。丁书记那里,我尽可能提供有用的信息,范书记你也多想想办法。”
范明博的岳父担任过市委常委,现在是市人大副主任,虽然因为性格耿直的缘故得罪了不少人,但肯定也有一些人脉,找人敲敲边鼓肯定没问题,他道:“行,你先蛰伏几天,到时候回县政府办。我和程县长有过交流,他对你十分满意,说你很有思路。以后还需要你帮我多多参谋。”
酒足饭饱,范明博连夜赶往市,他要跟岳父好好商量一下后续的动作。
第二天,叶明昊在家休息了一天。
周一一早,便赶到客运站,坐上了开往板桥乡的面包车。
板桥乡位于富洲县东部,离县城十五公里,距离市区也不到二十公里。
八点二十分,叶明昊在乡政府门口下了车,望着老旧五层楼房,叶明昊心中百感交集。
当初被借调到县政府办的时候,他下定决心,一定好好表现,要在城区站稳脚跟。
他还记得,当时乡政府的同事们纷纷祝贺,不管假意还是真心,脸上都带着笑容。
后来书记和乡长,还特意去县城请他吃了一次饭。
“哟,这不是叶秘书吗?你怎么回来啦?”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叶明昊扼腕叹息,说了半天,她又绕回来了。
这样十分危险。
他可是以莫大毅力压抑着自己,随时会擦枪走火。
食色性也,叶明昊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美色当前,不可能不动心。
不过他有自己的追求,内心始终绷着一根弦!
不能因为美色耽误自己的前程和事业。
“霞姐,雨要停了。”
“好吧,是我太心急了。你放心,时间是最好的证明,日后你会了解我的为人,不管怎么样,我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谢谢霞姐看得起我,我相信霞姐以后一定能找到更优秀的人。”
“再优秀,能比得上你么?”
“哈哈,霞姐你太高看我了,其实只要你敞开心扉,睁大眼睛去找,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
“我已经向你敞开心扉了啊,衣服都脱了,可你却背对着我!”
“别,霞姐你放过我吧!”
“哼,我是不会放弃的。实话告诉你,我跟郑刚结婚后一共就三次,如今他半身不遂,没法碰我,你说几年下来,我跟黄花大闺女有啥区别。好些没结婚的姑娘,都比不上我吧?”
叶明昊听得口干舌燥,吞咽了几下口水道:“越是这样,霞姐你越应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啊。”
“我这不就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吗?只要你愿意,我怎么样都可以!”
“霞姐,你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谁叫你最优秀啊!大学生,身体又强壮,是我孩子最理想的父亲。”
叶明昊苦笑,想不到自己也有被当成种马的一天。
“可是我们并没有感情基础。”
“感情可以培养的,再说了,我给你身体,让你身心愉悦,你给我孩子,不掺杂其他任何东西,纯粹,不影响各自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叶明昊感觉她已经魔怔了,眼看外面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赶紧起身,“没下雨了,霞姐,我们走吧!”
“我会等着你。”周翠霞幽怨地道。
下了雨,路上泥泞,自行车也不好骑,叶明昊便推着自行车,周翠霞扭着丰腴的身姿走在前面,衣服湿湿的粘在她的身上,显露出里面内衣的痕迹,肌肤若隐若现,有一种异样的诱惑。
周翠霞故意走出了妖娆的步伐,时不时回头朝叶明昊露出妩媚的笑容。
刚刚在土地庙中把话说开了,身体被叶明昊抓捏的感觉尤在,埋藏在内心里的原始欲望似乎被激活了。
“几年了,我几乎忘了男人的味道,肥美田地荒芜,太可惜了。叶明昊说的对,我是应该为自己而活,这个小鲜肉,我吃定了。”
走到乡街道的入口,周翠霞骑上车子,扭着大屁股回家去换衣服。
叶明昊摇了摇头,直接去车站,登上了回县城的班车。
乡里有两辆车,一辆桑塔纳,一辆吉普车,乡党委书记杨得君、乡长胡闻权一人占了一辆,偶尔乡里其他人有事经过申请,得到批准以后才会由司机接送,大部分时间都是两位主要领导专用。
叶明昊充分感受到了落难时“墙倒众人推”的失意,他自然不会去申请车子送自己,免遭奚落。
“过两天,等范书记当上县长,我问题也就解决了,不知道这些人又是怎样丑陋的嘴脸。”
叶明昊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前途一片光明,此时的失意反而弥足珍贵,可以让他看清很多人。
那些人恶劣的态度,让他有一种看戏的感觉,很好笑。
到了县城,叶明昊回家换了一身衣服,随即想起来,拿出手机给卢飞扬打电话请半天假。
“你才回来报到,有什么事要请假?”卢飞扬不高兴地问。
“县里领导安排我处理点事。”
“呵呵,你是不想驻村吧?”
卢飞扬冷笑,自以为揭穿了叶明昊的心思,“我告诉你,这才开始,苦日子还在后头呢!不要以为在县里干了几个月,就有多了不起,你要搞清楚,你现在被发配回乡里了。”
“你是大学生又怎么样?当过县长秘书又怎样?在板桥乡,你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学会尊重领导,团结同事,安心做事。”
“要不然,乡里根本没你的位置,你就是废物!”
听着卢飞扬肆无忌惮地嘲讽,叶明昊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直接打断他:“谢谢卢主任的指教,我一定牢记在心,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哼,我言之已尽,你好自为之!”
四点钟,叶明昊来到县政府大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帕萨特开出来停在路边,窗玻璃滑下来,范明博探头道:“明昊,上车。”
叶明昊跑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范明博道:“坐后面来!”
叶明昊绕到过去,坐到了后排左手边。
“等了很久吧?”
“也没有,我现在驻村,回来要一个多小时!”
“什么?他们让你驻村,简直乱弹琴,我给杨得君打电话!”
范明博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得君的电话,毫不客气道:“杨大书记,你可真行啊。”
杨得君正和宋维民商量事情,看到范明博的来电,示意宋维民稍等,然后满脸笑容地接起来。
谁知道范明博直接给他一盆冷水泼过来,让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范书记,工作没做好,请你批评。”
杨得君感到莫名其妙,但态度还是很诚恳。
虽然他是县委书记的人,但范明博是县委副书记,就算不能帮他,但真要坏他的事,那也易如反掌。
在官场上,不是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得罪人。
更何况是县委领导呢。
范明博冷笑道:“哼,堂堂一个大学生,你们直接安排去驻村,用得很好嘛。”
杨得君明白怎么回事了,陪笑道:“范书记,原来你说叶明昊。主要是田竹园村的驻村干部受了伤,需要人接替,乡里人手紧张,正好叶明昊刚回来,手头没有具体工作,所以安排他短期接替一下。同时对他来说,也能弥补基层经验不足的短板。”
“少糊弄我,具体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叶明昊在县政府办都干得好好的,乡党政办的工作没法胜任?”
“驻村工作,换谁不能干?”
“你们这是对人才的不尊重!”
“省、市高度重视选调生工作,你们就这么培养的?”
范明博没好气地批评了一番,不等杨得君解释,直接就挂了电话。
叶明昊道:“范书记,其实驻村也没什么事,我正好深入了解农村的真实状况。”
范明博笑道:“我知道,我批杨得君,是要让他知道,这事欠妥,先记他一笔账!”
板桥乡。
杨得君放下电话,脸色无比阴沉。
宋维民小心道:“书记,是县委范书记的电话?”
杨得君点头道:“是啊,批评我们不会用人,不该让叶明昊去驻村。”
宋维民一愣,“范书记怎么会关心这件小事?”
杨得君吸了一口烟,眯着眼道:“谁知道呢?看来叶明昊在县里几个月没有白混,不过他动不动就跑去找领导告状,这是不把乡党委放在眼中啊。”
之前宋维民提出让叶明昊去驻村,他也没有多想,反正只是一颗弃子而已。
谁知道那小子居然攀上了县委副书记的关系,害得自己被批了一顿,弄得很没面子。
宋维民添油加醋道:“是啊,叶明昊跟了县长一段时间,眼高于顶,恐怕乡里没人入得了他的眼了。范书记也是的,不就是安排驻村么?用不着小题大做吧。谁都能驻村,大学生就不行?”
杨得君摆了摆手,脸色阴沉道:“既然范书记关注他,那我们就要好好培养,驻村要有驻村的样子,也得有任务和目标,干好了,该提拔就得提拔,党政办主任也不是不行。要是干不好,那也怪不得谁。”
“行,我等会跟党政办商量一下,给他安排合适的任务。”
宋维民心头暗喜,叶明昊这小子以为有县领导做靠山,就高枕无忧了吗?
殊不知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乡党委书记,他的日子不好过,除非有本事调到县里面去。
可他真要有办法调回去,这次也不至于被退回乡里了。
此刻。
叶明昊和范明博来到了市区临江阁酒店。
范明博点好菜道:“今晚请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白先民,他以前跟我岳父搭过班子,在组织部干了四年多时间了,为人比较正直,在部里说得上话。”
叶明昊道:“我也见过白部长,前年报到的时候,白部长跟我们谈过话,鼓励大家扎根基层干一番事业,说组织部永远是我们选调生的娘家,欢迎大家随时回来,让大家感到很温馨。”
两人聊了一会儿,包间门推开了,穿着蓝色衬衫的白先民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白部长来,请上座。”范明博笑呵呵地迎上前。
“明博,你真是太客气了。”白先民在上位坐了下来道。
叶明昊倒了一杯茶端过去,轻轻放在他面前:“白部长您好,请用茶。”
白先民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笑道:“明博,换秘书了?”
范明博笑道:“暂时没有,这是政府办的叶明昊,选调生,在板桥乡锻炼,之前跟过程县长。”
“哦——程县长太可惜……”白先民有些疑惑,不明白范明博把叶明昊带来是何用意。
不过他也知道范明博现在的想法,带这年轻人估计为了提前熟悉县政府的工作。
这也显得有些着急了,看来范明博也有点沉不住气啊。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叶明昊打开一瓶五娘液,用分酒器倒了三杯,分别端到白先民和范明博面前,又给他们的小杯子里倒满。
范明博举杯,感谢白先民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希望以后继续关心。
白先民脸上堆着笑容,显得很随和,两人喝了几杯,便聊到了刚上任的市委书记丁元一。
白先民作为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正处级干部,也参加了上午的干部大会,很用心地听了丁元一的讲话,挑重点讲了几句。
叶明昊在一旁也不做声,主要是做服务工作,按桌子、斟酒、倒茶、递纸巾。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叶明昊赶紧拿出手机,他之前已经将手机调成静音,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肯定是重点关注的联系人。
白先民笑吟吟地看着叶明昊,范明博赶紧道:“明昊,下次记得电话静音。”
叶明昊看到来电显示,立即站了起来:“领导,是书记的电话。”
“呵呵,原来是乔书记找你啊,快接吧。”白先民还以为是富洲县委书记乔孟山打来的。
范明博一怔,随即惊喜道:“那你赶紧接啊,我们都不说话,保持安静。”
“嗯……”
白先民疑惑地看向范明博,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丁书记,您好。”叶明昊接通了电话。
“???”白先民满脸惊疑,用手指了指天花板,张开嘴型无声地问一脸严肃的范明博:“是丁书记吗?”
范明博激动地点着头,无声地回答:“是的!”
白先民浑身一震,顿时坐直了身子,又惊又喜,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叶明昊。
仿佛叶明昊此刻化身了丁元一坐在那里一样。
“明昊,私下里不用这么拘谨!”电话中,丁元一道。
“是,师叔。”叶明昊道,心中纳闷,不知道丁元一忽然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白先民一听,身体又是一震,脸上神色变得激动起来。
简单的对话,显现出叶明昊和丁元一关系非同一般。
其实不管他们说什么内容,丁元一刚一上任,就主动给叶明昊打电话,已经充分表明两人关系非常亲近了。
在得知丁元一即将担任荣光市委书记以来,大家私下里都在猜测打听他的性格、喜好,都想提前跟他发生联系。
有人甚至专门跑去宾阳市,找认识的当地官员,了解丁元一的工作思路、偏好。
有人想通过有点分量的人邀请丁元一吃饭,只不过都被丁元一拒绝了。
白先民如今五十岁,在正处级位置上干了八年,从县长到市政府副秘书长,再到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经历、资历都很充足,一直在谋划着再上一层楼,可惜没有过硬的关系,一直徘徊不前。
市委常委、秘书长即将到点,如今市里面不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白先民当然也有强烈的想法。
如果能够得到新任市委书记的认可,那么市委秘书长这个位置,唾手可得。
当大家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接近丁元一,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他的认可的时候,这个跟丁元一有着紧密联系的年轻人出现在了白先民的面前。
这让他心情无比激动!
丁元一在电话中告知叶明昊,这段时间,他准备到各单位调研,询问叶明昊的意见和建议。
叶明昊稍一思索,便道:“如果是富洲县的话,我建议分两步,一是了解重点项目、经济发展相关的工作;二是农村发展。最好是走访一下最基层的村,富洲县是农业大县,如果领导们只是一味地盯着项目看表面的数据,是无法真实了解占据绝大部分人口的农村的现状的。据我了解,富洲县很多农民的生活还不富裕,甚至是贫困,农民找不到出路,对乡镇县的领导们也不满。就以板桥乡田竹园村为例,全村一百六十户人家,人均年纯收入不足2000元,可支配收入更少,生病、小孩读书,很容易让一家人陷入困境。关键是村民们看不到未来,找不到发展的方向,也没有人给他们指路,长此以往,城乡差距会越来越大……”
“嗯,说的有道理,你特意提到板桥乡田竹园村,打的什么主意?”
“嘿嘿,我在田竹园村驻村,通过走访农户,了解了他们的困难,希望师叔去看看,引起更多人真正关注农村、农业,让农民们看到希望。”
丁元一也没多说什么,询问了一些市里面的传闻传说,随后道:“周末你有空没有?你不是会开车嘛,找辆车,我们四处逛逛。”
“好的,师叔,我周六上午八点来接您,然后一起吃早餐?荣光的长生面很有特色,一定要尝尝。”叶明昊很高兴,看来丁元一是真的认可了自己,刚一上任,就要带着自己去微服私访啊。
挂了电话,抬头看到白先民满脸亲切笑容,眼神简直充满了火花,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范明博也是一脸兴奋,道:“明昊,看来丁书记真想让你当秘书啊。”
白先民含笑道:“这有什么说法?”
范明博道:“之前丁书记提出让明昊当秘书,被他拒绝了。”
“啊——这太可惜了。”白先民道,“在市委平台,得到的锻炼不一样,起步也比基层更高,未来发展更快。”
叶明昊道:“主要是我自己没有把握,工作经验不足,也在市级机关工作工作过,担心在丁书记身边干不好,反而让他老人家失望。”
白先民点头道:“也有道理啊,不过也没几个人能忍受住这么大的诱惑。难怪丁书记这么信任你。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丁书记的,怎么叫他师叔?”
他的态度十分亲切和蔼,他已经明白,范明博将叶明昊带来,可不是来服务的,这其实也在为自己创造机会,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叶明昊告诉他自己读大学时,在老师家见过丁元一,一起吃过一次饭。
至于老师石为民的信息,他则一语带过,名字都没有说。
石为民即将担任副省长,这事叶明昊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算是范明博和刘轻云,都不知道。
在荣光市,有市委书记这座靠山,已经完全足够了。
没有必要将所有底牌都透露出来。
“来,明昊,我敬你一杯。”白先民举起酒杯道。
三人频频举杯,很快便喝完了两瓶五娘液,又一人喝了两瓶啤酒。
叶明昊头有些发晕。
“明昊,你这酒量不错,有前途。”白先民拍着叶明昊的肩膀道,他脸色发红,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转不动的感觉。
“还要白部长多多关照。”叶明昊诚恳道。
白先民打着酒嗝道:“哈哈,有丁书记,哪轮到我关照,相反,我还要你关照才行。”
“白部长客气了。”
“老哥可不是客气,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帮我牵牵线。”
“明昊,白部长是自己人,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合适的话,你在丁书记面前帮白部长美言几句吧。”
听范明博的介绍,叶明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范明博既然说了白先民是自己人,那能帮就帮一把,也是为自己积累更多的人脉,反正帮一个是帮,干脆两个一起帮,自己给他们创造机会,至于最终能不能成,主要还是看他们自己表现。
“丁书记让我周末陪他一起四处走走,要不我找机会提一下,一起吃个饭,或者偶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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