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指了个方向,“就是那条路有点窄,乘不了车。”
宋非晚想了下:“那咱们走过去吧。”
“嗯嗯。不过小姐,您怎么想着去喝茶了啊?”
“不是去喝茶,”宋非晚淡淡道,“我是去见一个人。”
边走,冬至边好奇地问:“什么人啊?”
宋非晚:“他手上有我需要的一味药材。”
冬至面色一紧,压低了声音:“可是解毒的药?”
宋非晚摇头:“配制出来的药物,只能延缓毒发。”
冬至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那也不错。”
见她面色凝重,宋非晚宽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莫急。”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了那条“近路”。
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巷,两旁院墙不低,墙上杂乱爬着无人打理的碧绿藤蔓。
加上下雨,巷子里更显闭塞。
石子铺就的路湿漉漉,绣鞋踩在上面,发出啪嗒的水声。
她们身前身后,都有撑伞的寻常百姓。
明明上半身被伞和雨幕遮挡,可宋非晚总感觉有人盯着她。
风拂过,雨水带来了泥土的微冷气息。
她心中浮现了不祥的预感,拉着冬至的手,低声说:“走快一点。”
若她此刻把伞放下,向右上方看,便会发现有人正坐在明竹阁二楼的窗口,冷淡地注视这方小巷。
整个二楼都被清场,只余他身侧两位高大的异邦男子,正是前几天在医馆有过一面之缘的卓大、卓二!
卓二微探着头,数了一遍,看热闹不怕事大一样说:“派了五个人,阵仗不小啊。”
坐在窗边的加南,修长的手指捏着云白的瓷盏,漫不经心地晃了晃。
茶水滚烫,漂出丝丝缕缕的白汽。
他漆黑狭长的凤眸垂下,眼睫似浓黑的鸦羽。
广袖锦袍,肤色冷白,黑发如瀑,端的是矜贵清隽。
淡色的薄唇轻启,吐字却凉薄至极:“三个人。”
“嗯?”卓二又数了一遍,“是五个啊。”
卓大看不下去了,无奈道:“同撑一伞那两个女子和其他人不是一伙的。”
卓二仔细一看,她们的衣裙是淡色,不适合行刺。行走之间,也没有杀气流露。
“无辜的行人?”卓二啧了一声,“真倒霉啊。”
茶水已经半凉,加南淡淡地抿了一口,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半分怜悯之意。
很快,小巷另一侧,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两匹马上,各坐着一人。
前面的男人身形高大,着一身利落黑衣,脚踩黑色靴子。
他没穿蓑衣,只是系着暗红色披风,头戴斗笠,能看到刀削斧刻般坚毅的侧颊。
后头那匹马上,应该是他的侍从,灰色衣袍已经被雨水打湿。
“驾!”
马车快速冲进小巷之中,那侍从模样的人大喊:“让一让!”
卓二一副瞧好戏的神色:“来了!自咱们进京后,这个容嘉屹仗着自己是大理寺卿,找了咱们几次麻烦,着实恼火得很!想要他死的人不少,主子把他的行踪透露出去,这回有他吃苦头的了!
“至于那两个被卷进来的女子……自求多福吧。”
操纵了这一场戏的男子,美若冠玉的脸上,却有点兴致缺缺。薄唇微抿,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巷中,骏马疾驰而来。
冬至低呼:“小姐当心!”
顺势把宋非晚往边上推了推,伞面微微倾斜。
不过几息,两匹马便近在眼前。
马蹄溅起高高的水花,而在水花掩护下,宋非晚敏锐地看到了几道寒芒!
她瞳孔一缩,飞快地扣住了冬至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扯!
电光火石之间,前后的“行人”皆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几道满是杀气的寒锋,一齐朝着她们这个方向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