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卧房中,弥漫着鹅暖香的馥郁气息。
袅袅白雾冉冉升腾,仿若置身仙境。
与一旁的古琴相互映衬,愈显高雅之韵。
再瞧那映入眼帘的家具,皆是由上等的紫檀木打造而成,处处彰显出主人家的富贵之象。
一位身着华贵鲜亮粉色衣裙、环佩叮当的绝美少妇款款走来。
定睛一看,她那如凝脂般的玉手,正稳稳端着一碗汤药。
她在珠帘之后深吸一口气,终究狠下心来。
拨开珠帘,轻声言道:“凌郎,该喝药了~”那声音细腻婉转,恰似春雨滴落,处处透着深情与关怀。
唯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男人知晓,这个女人乃是毒妇、蛇蝎、狐狸精。
她此番前来,所送之药绝非好物,自己怕是小命休矣。
他竭力想要让喉咙发出声音,却只是徒劳。
他拼命想要让瘫痪的手脚活动起来,可惜一切皆是枉然。
美貌女子将这一切尽收眼中,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愧疚之意,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
她拉过绣墩,轻轻坐在他身旁,将药汁放置在床头柜上。
脸上满是嘲讽的笑容,说道:“凌郎,你瞧瞧你,总是对我这般提防。
若不是你心中一首对我存有怀疑,我又怎会走上这黄泉不归路呢~~”语气做作,假装不舍与无奈。
言罢,她从怀中取出绣着“嫚烟”二字的绢帕,佯装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接着捏着绢帕,端起药汤,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至男人嘴边。
男人自然是不愿喝的,可他的嘴巴毫无知觉,就连味觉也己丧失。
药汁入口,是苦是咸是甜,他全然不知。
他只能闭上眼睛,如同认命般听着耳边传来女人兴奋的聒噪声。
“哎呦呦,我的好夫君。
还想着忠你的君爱你的国呐。
你看看,这会你就要死在前朝余孽手中了,上面那位,可曾能预知并赶来救你?
哼!”
许是气急,男人终于能发出声音,只听他,“呃呃呃...”才呃呃两声,便咽了气,永远地闭上了眼。
七窍无血。
身体、西肢自然而然地呈现出因心疾突发猝死,死前痛苦挣扎的模样。
女子再三确认没了呼吸后,假装如遭雷击般,身体猛地一颤。
悲从中来,呜咽嚎啕起来,“凌郎,凌郎~你醒醒啊凌郎!
疏星,疏星!
快,传孙府医过来。
朗月,快去通知夫人,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呜呜呜...”没过多会,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
来人正是战府的夫人,也就是床上这男人战凌烽的娘亲秦氏。
她虽来之前心里己有预料,可真当瞧见大儿子那灰白漆黑的脸色时,她依然两眼一黑。
稳了好一会才扶额站好。
随即扑倒在战凌烽身上,“哎呀呀,我的儿——”眼泪瞬间下来,仿若泉涌...她身后,府医,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忍受丧子之痛,哀哀嚎嚎,哭天抢地……“哎呀,我的儿啊,你好狠的心,怎么就这么去了。
让为娘跟你弟弟可怎么活啊……”伤心欲绝无处发泄,她开始迁怒。
站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小贱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他的,啊?
你说啊!”
随后用力耸动姬嫚烟的肩头,“他明明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才吃个晚饭的功夫就去了,你说,你说啊。”
眼见要踢打了,姬嫚烟的心腹丫鬟疏星再也不能忍。
一把推开力道不轻不重一看就是练家子,“夫人慎言。
谁不知道我们家小姐跟少将军爱意似海,情比金坚。
少将军在战场受了重伤,府医跟太医早就判断活不过这几日。
您何必再迁怒小姐。
她,己经起了轻生殉情之意。
您来之前咱们才刚从鬼门关把她救下。”
秦氏闻言,眼睛如鹰隼般瞄向姬嫚烟的脖颈。
果然见雪白的脖颈上有刚留下的勒痕。
刚那一巴掌很实诚,姬嫚烟没躲。
她心里有愧,于是承接了婆母的一巴掌。
也能,让自己稍微安心一点。
此时脸色红红,再加脖子上的伤痕,楚楚可怜,弱柳扶风。
可秦氏当初就不看好这门婚事,总觉得姬嫚烟表面柔柔弱弱,不声不响,实则心机颇深。
否则,一个武馆的女弟子,怎么就那么巧能在路上救了被人追杀的儿子。
如今成亲不到半年,儿子却接连出事,她总是忍不住怀疑姬嫚烟...疏星见秦氏眼眶红红,胸前起伏的厉害。
显然是没罢休的意思,使出杀手锏。
扑通一声跪下。
声音悲切,“夫人,难道您就不怕我们小姐肚里己经怀了少将军的孩子吗?”
这话有用,秦氏立即不疯癫不迁怒了。
眼神复杂的盯着姬嫚烟的肚子看了一眼,随即缓慢转身,再次扑到床上哭嚎去了,“哎呀我的儿啊...可怜我青年丧夫,中年丧子。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哐哐的捶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