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出去救他,叶飞要是死了,可没人陪我淌这趟浑水,当我的垫背了。
姥姥说只要我打着伞就没事,然而我睁开眼后,三个皮肤青白的小女孩齐齐蹲在我的地铺旁,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姥姥叮嘱我千万别睁眼了,这要是睁眼看见了,别说睡,吓都得吓死!
我打伞刚出门就看见徐二花正死死掐住叶飞的脖子,叶飞已经被她掐的翻白眼了。
“徐二花我在这里!”
徐二花僵硬地扭转头。
“桀桀桀白秀,你终于肯出来了。”
“放开叶飞,他跟这件事没关系,我在这里了,你来对付我吧。”
徐二花松开叶飞朝我走来,叶飞的身体立刻软趴趴地躺下去,不知道是死是活。
月亮被乌云遮住半截,光线顿时更暗了,眼看着徐二花离我越来越近,我看一眼地上的叶飞,压抑住逃跑的冲动。
“跟我来,白秀。”
徐二花怪笑着经过我,我只能选择跟上去,脑子里疯狂寻找逃跑的可能。
“白秀,你可别想着跑。”
咔咔咔......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徐二花竟然用手将她的脑袋掰转一百八十度,渗人地盯着我桀桀桀笑。
“你带我去哪儿?”
她只是盯着我笑,最后她在学校门口停了。
“白秀,把你手里的伞扔了,跟我进去,他在学校里等你。”
我心里只犹豫一瞬,把手里的红伞朝徐二花扔去,红伞能克制邪祟,掉头朝山神庙跑,这兴许是我活命的唯一生机了。
树林里完全漆黑,我根本看不清路,全凭感觉与摸索,跑几步跌一跤,最后干脆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爬坡往上跑,半山腰通往山神庙的路没有栽树,月光一片惨白,山神庙近在眼前,我却在这时被追上了。
徐二花从后面狠狠扑到我背上,被徐二花重重压在地上的一瞬间,我疼得几乎原地去世。
“白秀你以为山神会管你吗?山神不会管你死活的!你死了向山神求助的心吧!”
徐二花拖住我的一条腿,打算将我拖走。
我踏马都快绝望了,要不我跟徐二花拼了?
突然徐二花死拽着我脚腕的手撒开,一脸恐惧地转头跑了。
只有一种可能,山神出现了。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狼狈站起来,山神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裳,立在月下,我知道他长得很好看,所以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就忍不住一直把眼睛放在他身上。
朝他走过去,那晚他说等着我来求他。
“我求你了,所以你带我走吧,但是在带我走之前,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救那个跟我一起来的人。”
他一言不发地朝我伸出素净的手,我盯着看了几秒,心里竟然生出担心把他弄脏的离谱念头。
“好,我答应救他。”
山神这样一说,我才敢放心地把手搭上去。
跟随他进入山神庙,墙上又出现那道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精致木门,门内可能通向另一个世界。
心想遭天谴就遭天谴吧,反正我不怕,眼下我姥姥没事了,我不想让姥姥年纪这么大了还为我折腾,虽然姥姥不说她一天一夜去干嘛了,我已经猜到姥姥一定是厚着脸皮去为我找外援了。
木门打开,眼前白昼刺眼一瞬,我置身于春天的鸟语花香包围中,门后是一座大宅,其中有仆从来往,氛围祥和宁静。
我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男仆从穿的衣服,与那天学校荒地里挖土坑的人一模一样!
姥姥说学校的风水被破坏了,难道是山神指使手下做的?
山神可能嫌弃我太脏了,命令仆从带我去洗洗。
蓝衣服的女仆从低头替我引路,穿过雕梁画栋的走廊过道,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最后到达一间装饰漂亮喜庆,进门便看到墙上张贴着红色囍字的大房间。
大木桶的水里洒满花瓣。
“夫人,请脱衣服。”
“你能不能出去?我自己洗。”
“不可以,夫人。”
好吧,我硬着头皮脱光衣服坐进浴桶里,由她帮我洗头洗澡。
洗完澡她拿来洁白光滑的衣服,同样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衣服,看上去跟山神身上穿的衣服一样好。
她带我去对面睡觉的屋子,撩开从顶部自然向下垂,红雾一样半透明好看的纱幔,露出后面的大床。
“夫人,该休息了。”
我钻进软和的被窝里,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本应紧张地睡不着,困意却开始不断地侵袭我的意识。
......
朦胧睡醒,山神坐在我床边,面无表情地拉着我的手,往我手上套了一个冰冰凉凉的镯子。
“在你十八岁之前我不会动你,十八岁之前是你最后自由的几年时间。”
他说完我才彻底醒了,不是醒在那张香喷喷的软和大床与漂亮的大屋子,而是我自己家,自己的床上。
我的手腕上真多了一只银镯子,连身上也换了新衣服,厚实的针织毛衣,深蓝色的大商场棉衣,但是这件棉衣穿在身上又暖和又轻便,手感比我见过的所有棉衣都要软绵。
说真的,要不是这凭空多出来的镯子和新衣服,我根本不相信昨晚经历的全部是真的,更不敢相信我竟然一觉睡醒被送回来了。
表的粗指针指向十二点,中午了?
舅舅仍然不在家,我按照昨天姥姥在医院给我的保命指示,拿着铁锨去后院,对着东墙角的土开挖,费劲吧啦地挖了半天,铁锨终于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仔细把周围的土挖开,露出半截密封的陶罐,我蹲下打开陶罐,里面放了一根黄布包裹的棍状物,大概有我小臂长。
拿出来仔细展开,黄布的另一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里三层外三层将其中的物件包裹的严严实实,最终的展开物是一把奇怪的金属物,中间是类似于莲花座的形状与图案,两端呈尖锐的三角锥状。
用黄布将它重新包好,藏进衣服夹层里,因为衣服厚,仔细看也看不出我藏了东西。
把陶罐盖上,重新埋回土。
对了叶飞怎么样,我怕昨晚徐二花返回去,把叶飞掐死了。
我原来以为他挺厉害,后来是真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弱。
村里热热闹闹的,能出来的人全出来了,因为村里今早开来了一辆绿色大皮卡,说要进山捉跑出来的老虎。
他们很好找,我去村小学时,叶飞带的人几乎快把学校翻过来了。
“白秀?你昨晚跑哪儿去了?”
叶飞可能没想到我还活着,第一眼没认出我来,还对我说了一句学生出去。
“你怎么回来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哪里弄的新衣服?”
“我说是山神送的,你信吗?”
我不说,叶飞还真不知道昨晚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本来以为他死定了,结果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村外,所以我有必要让他知道是谁救了他,让叶飞欠我一个救命之恩。
“嘿还别说,你这丫头挺机灵的,行,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叶飞打趣我,话却毫不含糊。
在村里找了一天无果,天黑后改为守株待兔,毕竟徐二花尤其记恨我,今晚大概率还会来找我。
姥姥给我的红伞昨晚丢了,今天我睡在自己家,叶飞带人埋伏在附近等徐二花出现,所有人背着火枪,抓到徐二花直接用火烧。
夜晚降临,我躺在床上让头脑保持清醒,叶飞给我的对讲机摆在枕边,时刻注意对讲机或外面有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