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墓碑上爸爸妈妈的笑脸。
我突然有些羡慕。
怪不得一个个墓碑上的照片都挂着恬静地微笑呢。
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了痛苦多了。
这些天,无论我去哪里,时倾州都不远不近地跟在我的身后。
他告诉我,那天他把婚纱剪碎后去医院见了妈妈。
当时的妈妈很清醒,和他谈了这几年来我的苦衷。
他才知道,是他误会了我。
可一想到这几个月来对我的伤害,他就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伤害我、恨我早已成了他这么多年的习惯。
在他还没改掉这个习惯时,没想到我们之间却出现了不可修复的裂缝。
离开墓地时,天空飘起丝丝雨丝。
时倾州从车中拿出一把黑伞,一言不发的举在我的头顶。
我停下脚步,侧过身盯着他:“时倾州,求你了放过我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行吗?”
他满眼哀伤地摇摇头:“知越,我们错过了五年,这回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你离开。哪怕你恨我、怨我,我都要把你牢牢地绑在身边。”
14、
我被时倾州囚|禁了。
那天从墓地回来后,他把我带到一座山顶别墅。
室内有保姆盯着我,室外有保安盯着我。
就连产检,都是医生来家里。
三个月后,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微微凸起。
时倾州告诉我苏家破产了。
他把苏云汀带来跪在地上求我。
直到头都磕破了我也没有心软。
他的成功离不开苏家,离不开苏云汀。
即使苏家破产,他还是把苏云汀和她的父母送到了国外。
最起码,让他们此生的基本生活衣食无忧。
他像汇报工作一样,对我说道:“知越,对不起,苏家帮过我。我不能对他们赶尽杀绝。”
“知越,等孩子出生了,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转到她/他的名下,给他/她找个职业经理人。然后咱们去环游世界好吗?欠你的那五年我一天不落的给你补回来。”
“知越,你看看我好吗?”
他的泪滴在我的手上。
从开始的呜咽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可我的眼皮越来越重。
抑郁症是遗传的。
精神障碍也是遗传的。
之前,我活着的动力是妈妈和时倾州。
现在,妈妈不在了。
时倾州把我的心伤碎了。
我早已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吃得越来越少。
五个月的时候,时倾州把我送到医院。
治疗半个月后,还是胎停了。
听到医生宣布胎停的时候,我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孩子,我真的没有勇气做好你的妈妈。
清宫手术时,时倾州拉着我的手把我送进手术室。
他温柔地对我说:“知越乖,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一点也不疼。”
我好像看到大二时那个温柔明亮的少年。
那年我做阑尾切除手术时,怕地哭了一夜。
在去手术室的路上,他也是这样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知越乖,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一点也不疼。”
如果醒来能回到那年就好了。
可惜。
15、
第三视角:
“时总,江小姐已经昏迷三年了,一点要醒得迹象也没有。”
时倾州满脸哀伤地看着浑身插满管的江知越:“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医生摇摇头:“江小姐没有一丝求生欲望。她不愿醒来。”
医生看了眼时倾州后说道:“时总,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江小姐离开吧。或许她对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一丝留恋了吧,才会如此决绝。”
时倾州让医生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他落寞地坐在江知越的床前:“知越,你难道对我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吗?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知越,你快点醒醒好吗?我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你快点醒过来。”
“知越,我找到当初陷害你爸爸的人了。我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后丢进了监狱,这辈子他都别想出来了。”
“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都狠狠地为你讨回了公道。”
“就连苏云汀也遭到报应了。”
“你快点醒来好吗?现在就剩我了,这个公道你自己讨回好不好?”
……
床上的人依然双目紧闭。
清晨时,时倾州亲手拔了江知越的氧气管。
江知越死后的第二个月,时倾州把全部身家分三份捐给了养老院、孤儿院和抑郁症救治中心。
并成立了“知越”抑郁症救助公益平台。
他带着江知越的骨灰,游遍了山川湖泊;看遍了星辰大海。
直到四十岁那年,他在和江知越住过的房子里结束了生命。
他留下遗书,把他和江知越葬在同一个墓地,但不要葬在一起。
他怕,江知越见到他会生气。
那丫头可掘了,生气了可不好哄。
可葬的太远,又怕找不到她。
错过了这辈子,他可不想再错过下辈子。
在这行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下辈子,知越会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