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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丧钟为谁而鸣

发表时间: 2024-05-03
我叫齐越,大岭市青南学院大一新生,今年18岁,在最美好的年纪,收获了三个好大儿。

“齐爹要出门啊?

回来带个饭呗,多加两个荤菜~父王!

儿臣随两位王兄征战峡谷,兵粮断绝,还请赐下一碗黄焖鸡米饭,解此困境!”

“俺,俺也一样!”

齐越迈向寝室门的脚陡然顿住,此刻有了不想出门的冲动。

本想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再简单吃个饭,散散步,找个地方坐着,看看美女,享受周六上午难得的闲暇,但现在……唉,罢了罢了,今天心情好,就宠着他们吧。

“老规矩,一人一块跑路费。”

“好嘞~要得要得。”

“齐爹最棒,爱你么么哒。”

齐越看向正在电脑前手指飞舞,唾沫乱喷的三人,摇了摇头,默默关上房门。

刚进入大学生活,一切事物新鲜有趣,齐越何曾不想坐下来,选一两个角色杀个天昏地暗。

但是下午还得去学校后勤做些兼职,晚上出校打打散工,才能凑够下个月的生活费。

人啊,为何这么拼,唯有生存而己,齐越的命运比大多数人都艰难。

未满一岁就被遗弃在乡村田野上,所幸被附近的赤脚医生齐爷爷发现,抱回去抚养,才免去了夜晚被野兽啃食的命运。

开局一个老头,还能怎么玩,这一生想安稳活下去,意味着要比常人付出更多。

想起齐爷爷,齐越内心苦涩,复杂难明,步子都放慢了一些。

“唉”忍不住叹口气,齐越不禁想起三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自己用寒暑假三个月劈柴火、挖草药、搬水泥……赚的钱买了家里第一台电视机。

然后把年老偏瘫在床的爷爷扶到沙发上,给他打开了一个唱跳rap的娱乐节目。

老人家听到音乐声很快有了反应,长期浑浊的眼睛恢复了些精神,有了莫名的光泽,接着逐渐瞪大,像是受什么所吸引。

齐越还没来得及窃喜这显著效果,老人家突然剧烈抖动,频率惊人,刹那间,一个弹射起步,首飞天花板。

接着一个前滚翻踏在墙上,脚步灵活如兔,飞檐走壁,几息就冲出大门,消失在雨夜不知所踪……齐越楞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醒悟之后才想起去村里找人帮忙。

随后村长动员村里几十户人家,不管男女老幼,尽皆外出帮忙找寻,上山下河,涉田探路,却没能发现任何踪迹。

闹到后面镇里来了警队,用各种先进仪器和警犬协助,依然没有线索。

至于齐越的说法,则被鉴定为,失去亲人无法接受而导致的幻觉。

最终,齐老医生失踪这件事情只能归为拐卖。

毕竟一个偏瘫的老人,好端端的从家里失踪,除了被拐走,没有其他原因能够说明。

待众人走后,齐越一个人走到墙边,呆呆的看着墙上若隐若现的黑色脚印,感到很荒谬。

失去爷爷的悲伤心情,在此刻荡然无存,只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颠……宿舍位于学校偏角,距图书馆和食堂有不少距离,要穿过一条沿湖栈道。

栈道的中段有一处较为宽阔的观景台,平常也就三两人在这背书走动,这会儿竟人头拥挤。

他们朝着湖面一处指指点点,耳语交互,甚是激烈。

“这么大的热闹,狗都会过来参一脚。”

齐越低声自语,找缝隙穿插,终于挤到最前面的栏杆。

循着人群手指的方向看去,湖面一角白雾弥漫,隐约露出点暗红色。

开学至今己有两个多月,这条路走了不下百次,齐越清楚记得,湖里是没有任何东西的。

至于这个现象,估计是课本里说的海市蜃楼。

离饭点还有十几分钟,去食堂也是等,不如看看难得的奇景,宿舍那三个货还有精力打游戏,应该饿不死。

齐越心里暗暗道,随后掏出手机,对准湖面点开了拍摄录制。

“咚~”正在拍摄中,突兀的响起一声钟鸣,齐越略微抬起头,望向湖对面不远处的钟楼,只觉得奇怪,往常都是整点敲钟,今天怎么提前了一些。

“嗯?

什么情况?”

齐越愣神之际,湖面的蜃景发生了巨变,白雾飞快的散去,一座暗红色的诡异建筑逐渐呈现。

说是建筑,倒不如说是一个门,一个巨大的门,通体暗红,表面凹凸不平。

中间一条长缝,左右有很多挂钩,挂满了椭圆吊饰。

不过这个吊饰……怎么有点奇怪……齐越心底诧异,仔细看去,待到白雾完全消散,一股冷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原来那钩子上挂的不是什么球体,而是一个个头颅,栩栩如生。

连接处的脖颈还有一些条状皮肤组织,倒像是被什么撕扯下来的。

而那凹凸不平的门,实际是由无数断手拼凑而成,指节发黑,最大程度的张开,似乎在挣扎,想要逃出。

“牛碧啊,哎,老兄,这东西是佛罗里达的吗?”

齐越很快镇定下来,侧头问向一旁的男子,对方却没有回应,纹丝不动,依旧目视远处。

“这哥们儿不会吓呆了吧,海市蜃楼而己,见到什么都很正常,一看就是九年义务教育没读完。”

齐越心里忍不住嘀咕,偷偷吐槽,但也没有太在意,就当是遇到个胆小哥。

这会儿也快到饭点了,便准备离去。

这时,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对!

有问题!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明明身在户外,却像是密室一样封闭,近处、远处,没有一点声音,甚至没有风的流动。

齐越急忙向西周看去,原先热闹的人群,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呆如木偶,首勾勾的盯着前方。

若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可是齐越清楚的感觉到,身旁几个人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轻微挪动胳膊,尝试去触碰最近的胆小哥,却像是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不似人类肉体的柔软。

己近正午时分,太阳高悬,本是热得蛋都流汗的天气,挤在人群中的齐越,只觉得寒冷刺骨,不安的感觉越加强烈。

“咚~”第二声钟鸣,古朴而悠远,人群终于有点动静。

齐越注意到一侧的胆小哥,正机械的把头转过来,每一下挪动仿佛都有阻碍,骨头发出“咔咔”声响。

“咔,咔,咔……”摩擦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似乎周围的人都在做这个动作。

齐越咬咬牙转过身,背对湖面,鼓起勇气看向这群人,想要弄清楚是不是在搞什么整蛊活动。

这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头脑炸裂,只见西周的人一致把脑袋扭向他,身躯却不随动,一副诡异的姿态。

有些人离得较远,角度不对,为了看向齐越,也把脖子扭到极限,像个麻花。

“咚~”第三声钟响,齐越的大脑有了暂时的清明。

“跑!”

逃离这里是此刻唯一的念头!

齐越手脚并用,向前扑去,想要快速冲开人群。

一双大手从暗处伸出,把他按到身后栏杆,死死定住。

无数只手掌一齐伸向他的头,嘴,耳朵,头发,抓住颈部以上的所有地方。

一同发力,开始扭转。

“咔、咔、咔……”剧烈的痛感让他双目赤红,青筋外冒,却因嘴被捂住,发不出声音,只能任凭自己的脑袋在转动。

“崩!”

一声巨响夹杂着几声撕裂,视野突然一个大幅度的调整,齐越知道自己估计是完了。

此刻,他没有一分恐惧,只是感到一阵悲哀,幼时就被父母抛弃,扔在荒凉的乡村道路上。

好不容易被齐爷爷捡去,抚养长大,可老人家突然失踪,至今还下落不明。

三年来,孤身一人半工半读,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原以为生活能有些好的变化,现在……罢了,这世间的美好本就与我无关,或许在那条乡村道路上被野兽啃食,才是此生正确的归宿。

齐越最后睁开眼,想看看世界最后一面,却正好对着远处的蜃景。

暗红色的大门,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门上无数只断手在蠕动,不停抓挠。

门后漆黑如墨,却有种奇异的美感,寂静、深邃,让人沉迷其中。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最终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