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然的。
我喜欢沈玄澈,她也喜欢沈玄澈。
我们两个,明里暗里,总是针锋相对的。
沈玄澈给她拿了烤鱼。
我顿时觉得烤鱼不香了。
今夜的烤鱼,是酸的。
我扔了烤鱼,骑马走了。
我以为沈玄澈对我的温柔,是独一份的。
原来不是。
我讨厌沈玄澈。
沈玄澈胆大包天。
他爬了我的窗,闯入我的厢房。
我那会趴在床上哭。
在朦胧的泪光里,看见被他掀开的窗上的大圆月。
还有他。
我好烦。
我背过身去。
根本就不想见到沈玄澈。
我都想好,要告诉姑母,我不理沈玄澈了。
他那么讨厌。
他很淡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我的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樱樱,生辰哭鼻子,不吉利。」
我转过身,捉住他的手,冲着他的手背狠狠咬下去。
「要你管。」
他好像没有疼的知觉,就那样任由我咬。
我奋力推开他的手。
「沈玄澈,你不要脸。」
他不让我推开他的手,他还把手递到我嘴边。
「樱樱,咬我吧,别把自己气坏了。」
我气得发抖。
最后眼泪不争气,又吧嗒吧嗒掉下来。
「沈玄澈,我讨厌你。我要跟姑母说,我不要嫁给你了。」
很静。
我偷偷瞟了他一眼。
他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没了。
愈发显得那双眼眸漆黑。
深不见底的漆黑。
「樱樱,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的声音,冷得都结冰了。
我梗着脖继续说:「我没开玩笑……」
他忽然把我压到床上,双手用力地摁住我的肩。
离得很近。
他的表情,有些可怖。
「沈玄澈,你干吗?」
他锋利的牙齿,咬住我的下唇,反复蹂躏。
好疼。
疼得眼泪又掉出来了。
最后,他把咬,变为了温柔的吻。
他很凄然地说:「樱樱,不要放弃我。」
我忽然心软了。
他的心口上,还留着一道疤。
我根本就不舍得放弃他。
他原来给我准备了生辰礼物。
他自己雕的,一只樱花木簪。
沈玄澈越来越忙了。
姑父给他派的活越来越多了。
他的门客也越来越多了。
姑母说,「阿澈的翅膀,越来越硬了。」
姑母说的时候,脸上是沉默的,没有微笑的。
沈玄澈要去打仗。
我不想他去。
我怕他会受伤。
更怕他死。
反正他都是太子了,打不打,根本就无所谓。
姑母都说,他会当皇帝的。
可是沈玄澈说,这一仗他必须打。
他说,输了,无非就是马革裹尸。
可赢了的话,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太子。
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娶我。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我不是很明白。
难道现在他不堂堂正正吗?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没有说话。
我发现,无论是他,还是姑母,总是说话不说完。
真烦人。
大军出发那天。
我掉着眼泪,骑着马在麒麟山上,偷偷跟了军队很久。
一直跟到日落。
天也黑了。
他们在一条河边扎营了。
或许,坐在河边那个挺拔的背影是沈玄澈。
又或许,坐在篝火前喝酒的那个背影才是沈玄澈。
他们说,沈玄澈死了。
死在幽州,边境。
可明明,他打了胜仗。
我都收到了他的信。
他说:
「樱樱,我们打赢了。」
「我现在坐在琥珀川边,给你写信。」
「琥珀川的水很清澈,云映在水里,在飘。」
「琥珀川边长了许多大红花。」
「当地人叫它玄樱。」
「我摘了一朵,带回去给你。」
这是沈玄澈给我写过最长、最傻乎乎的信。
之前他写的都是,「甚好,勿念。」
有时候,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只有一把枯草,一颗石头,一把沙子。
收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我的嫁衣也绣好了。
大姐姐和二姐姐帮我一起绣的。
大姐姐很温柔,二姐姐有些坏脾气。
她们娘亲是府里的姨娘。
我娘是夫人。
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娘亲。
可这并不影响她们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