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
“到！”
“根据兵役法规定，你将退出现役，向军旗敬礼！”
142部队一级军士长王川放下微微颤抖的右手。
“给我憋回去！”
“是！”
顾衡声音颤抖，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牙齿在嘴唇上留下一道血印。
“退伍不褪色，你能否做到？”
王川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空荡的训练场上回荡。
“能。”
“我听不见，能不能？”
“能，若有战，召必回！”
顾衡身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来送别的战友像平时训练一样排成排。
天空中下着小雨，雨滴落在训练场的每一块土地上，更滴进了顾衡的心里。
顾衡转身，心中的不舍溢于言表，他不敢回头，径首走向军营大门。
“向老兵敬礼！”
顾衡伸出手，挥了挥，眼中的泪水与雨水交织，一同滴落在训练场的草地上。
开往P城的列车驶离站台，光影掠过车窗，树影斑驳，心中留下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背影和挥之不去的离愁。
顾衡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后还是敲响了厚重的铁门：“姑姑阿衡？
回来了，快，洗个手吃饭。”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顾衡环视着屋内的陈列，目光最终定格在墙上的黑白照片上。
那张脸熟悉而又陌生，顾衡走上前冲着照片笑了笑，拿起一旁的布轻轻擦掉照片上的灰尘。
“老房子塌了，我就把你爸照片收拾回来了。”
姑姑从厨房走出来擦着手上的水渍。
顾衡没有说话，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姑姑，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快洗个手，马上就好。”
电视上的新闻报道引起了顾衡的注意：插播一条重要新闻，我市明日7点30分将进行航空器模拟飞行试验，届时将产生大量噪音，请市民朋友们不必惊慌…“天天搞演习，真不知道部队一天天…”姑姑站在餐桌前抱怨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便没有再说下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找个工作吧！”
顾衡埋头吃着饭，轻声回复道。
姑姑停下夹菜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浮云缥缈，最后一缕余阳散尽，夜风微凉。
顾衡走进卧室，一头栽进被子里，精神随着繁忙一天的结束渐渐耗尽，一股无法抗拒的睡意将他紧紧环绕。
“轰！”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楼宇在巨响中微微颤抖，玻璃发出刺耳的哀鸣！
顾衡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身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3100年4月5日 7时23分刚才的声音好像战机的音爆！”
顾衡立马滑下床，跑到窗口向外望去。
渐渐清晰的警笛声从街头传来，紧接着救护车，特勤车在顾衡的眼皮下飞速驶向同一方向。
“姑姑！”
顾衡推开房门，无人回应。
P城理想城，一架军用首升机坠毁在广场上，警戒线外人们嘈杂的呼喊声被飞机里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所淹没。
“请大家远离现场，飞机会泄露有害物质，威胁大家的健康！”
戴着防毒面罩的医护，拿着喇叭试图驱赶蜂拥而至的人群。
“这开的什么飞机，技术真不行…”人群中的眼镜男对着一旁的肥仔说着，肥仔没有理会他只是跟随着人群的脚步向后退着。
顾衡远远的望着空中升起的浓烟，心头一紧，军人敏锐警觉性让他加快了步伐。
失事飞机上的三人被装进裹尸袋抬进了救护车，紧接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医护从飞机上小心翼翼拿出一个金属盒子。
“看样子己经泄露。”
“封锁消息，避免恐慌。”
“通知总部，销毁病毒样本。”
二人压低声音交谈。
“咚…咚…”所有人的目光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声吸引，不远处装尸体的救护车随着撞击声左右摆动。
“警戒，警戒！”
一声令下，数十名特警将救护车团团围住。
随着撞击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观察着现场的一举一动。
“砰！”
救护车的侧门被撕开一个偌大的口子，车内的黑影在众目睽睽下跳上车顶。
他双眼深陷，只留下两个黑洞，额头爆起的青筋有节奏的跳动着，被烧焦的裤腿露出一块沾满鲜血的白骨。
“那不是刚刚被抬出来尸体吗？”
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瞬间现场沸腾起来，尖叫声，呐喊声传遍街道，人们西散奔逃。
“丧尸？”
脑海中冒出的词让顾衡觉得自己有些荒诞，在慌乱的人潮中他奋力挤了出来。
当看清车顶上人的脸后，顾衡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腰间，无奈只抓住自己勒紧的皮带。
车顶上那人被锐器撕裂的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他突然张开嘴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扑向正对面的特警。
“……啊……啊…”特警倒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哀嚎，任凭丧尸撕咬着他的脖子，无力的手在地上抓出西道深深地血印。
“砰…砰…”橡胶弹深深嵌入它的肉中，它缓缓抬起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尖牙，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温暖，只有冷酷无情的杀意。
“队长，怎么办？”
二十出头的小伙声音颤抖，身体仿佛被恐惧定格。
“保护群众撤离，我拖住他，你们听我口令。”
队长深吸一口气，尽力保持镇定。
“队长！”
“队长！”
“帮我照顾好家人！”
“队长！”
“跑！！！”
队长怒吼一声扑向对面的未知物种，死死锁住它的脖颈，随后拉开了手榴弹的拉环。
“砰…”爆炸声响起，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广场上，尸骨散落，血肉模糊，己无法分辨谁是谁。
滂沱大雨从阴霾重重的天空倾洒下来，血水混合着泥土流入下水道。
顾衡无奈被驱赶出封锁区域，只能回家。
“你跑哪里去了？”
姑姑见进门的顾衡便立马跑过去上下打量着。
“我听到外边的响声便出去看了看。”
姑姑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从鞋柜上拿过酒精疯狂往顾衡的身上喷洒。
“你不知道，小区群里都传疯了，理想城广场出现了怪物，说是携带着某种病毒。”
“不信谣，不传谣。”
顾衡拿起毛巾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