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抛弃了所有的忧伤与疑惑,去追逐那无家的湖水,因为那永恒的异乡人在召唤我,他正沿着这条路走来。
泰戈尔:《采果集》我上学时,记得小学有一小二小,我是在二小。
那时的孩子上学,只要数数能数到100就被招收了。
二小院很大,它的对面是一中。
七几年那时各家的生活条件很不好。
我记得那时上学,班级走廊都是有火炉子的,每个班级还有一个烧火取暖的铁炉子。
因为那时穷,我们这还没有计划生育。
家家孩子都很多,记得我班有个女生家有十一个孩子,有个男生嘴欠的说:你妈是老母猪吧。
咋这么能生。
冬天学生们穿的棉袄棉裤都很薄,可是我们这冬天都是零下三十多度,最冷时有西十多度。
有一天一个男学生,冷的受不了了。
他看到炉子火刚点着,不是很旺。
就拿了一个本子放到炉盖子上面,他坐到上面。
一会功夫,他就忘了,当他大声叫着从炉子上蹦下来时,我们才发现他的棉裤己经着火了。
惊慌的孩子向操场跑去,可是他不知道冬天室外的北风吹得是那么猛,他跑得越快、屁股上的火烧得就更旺。
操场上的孩子都吓得呆住了,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跑过来,他迅速的把这个孩子抱住,一下就撂倒到地上、抓起地上的雪往他后屁股上拍打。
他是学校教体育的赵老师。
反应过来的有些大点的学生也跑过来一起抓雪往他身上丢。
一会功夫,他身上的火灭了。
他的同学把他送回了家。
小时候,家里穷。
冬天戴的棉手套是自己家做的。
记得我第一次戴着它上课,班级的杨老师还调侃我,你别是戴个熊掌吧。
我家哥仨个,姐仨个。
我的叔叔姑姑们都不在我们这个镇里住,坐火车也得五六个小时能到。
因为这儿没有亲戚。
大哥从小就受欺负。
有一次,我放学刚回家在写作业。
听到妈妈惊慌的喊声,你这是咋的了?
让谁给打的啊?
我看到大哥在两个同学的护送下,进到屋里。
他手捂着头,头上冒着血。
帽子他同学拿着呢,也是沾着血。
大哥眼里闪着凶光还有桀骜不驯。
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我记得也就是过了一年吧,就总有家长领着孩子到我家告状。
这些孩子无一例外的都是被大哥打得头破血流。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妈妈和爸爸不得不买点东西去挨家去赔礼道歉。
有一次妈妈回来说:你看那孩子家多不容易啊,为了省蜡烛、孩子在炉子口借着火光学习。
你说你能不能好好学习一下人家。
别老让我们不省心啊。
也就是这次事后,大哥有时就看不到回家了,我也知道他给别人打了,爸爸也打了他。
他就跑了。
有一次我才知道他每次不回家都是躲在仓房的棚里睡了。
调皮的大哥老师也拿他没办法,有一次大哥淘气,老师拉他到前面去,他不肯走,把衣服扯坏了。
他就说啥都让老师赔。
老师放学把他留在班级,锁上了门。
他就往班级里撒尿。
我们这的医院建成后,在南侧又建了一个平房。
没建好的时候我去过,我们这些孩子还在门口的大沙子堆上玩呢,那沙堆可高了。
后来才知道这儿是太平房就是放死人的地方。
往往这门口都放着一个没刷油的白色棺材。
几天后就上红色油漆了!
白色的还不可怕。
红色的棺材每次回来时我都不由自主的看上几眼,看完总是心慌慌的。
每次出殡时就在太平房门口,人装进红色棺材时。
家里人就放声大哭。
那哭声太渗人了。
有一次我和同学放学回家,看到太平房外面有几个孩子趴窗户往里看,我和一个同学也好奇去看,我看到了这辈子忘不了的画面。
一个男的脸上都是血,一个医生用手术刀划开了他的肚皮,他的身边是几个公安警察。
我还记得那个人睁着眼睛,他的头正好歪向这一边,他好像看着我们呢。
这之后,我无数次做梦、梦到我在太平房这,听到了嚎啕大哭声,听到了咯吱咯吱嚼东西的声音。
看到了红色的棺材盖散落在一旁。
这以后就成了我的梦魇。
哪怕我家后来搬走了,我也时常梦到。
那时放学,特别是回家晚了。
就怕回家路过太平房,因为这是我回家最近的必经之路,夏天还好、天黑得晚,不怎么害怕。
可是一到冬天,放学天往往大黑了。
我回家就一首看前面,如果有人是往我家那个方向走,我赶紧快走几步跟上,如果没到我家太平房他就拐到别的地去了,我就再等。
那是真的很不容易啊。
后来我干脆出校门就不往西走,往东走、走到铁道下的小道,顺着河走再拐回家。
这样就很绕远,但是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好几次晚上做梦,我梦到放学从东面往回走,咋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好不容易找到路口了,一出去就看到一口大红棺材就摆在路口。
吓醒时满头满身都是汗。
小学五年级那年,我家搬到了河西去住。
这里是新开发的职工住宅,住宅西南面也新盖了小学,第三小学。
因为是新学校,生源不足,区教育局发出了职工子弟就近入学的号召,我进了三小五年二班。
当时我们的班主任是王连成老师。
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是外地来的老师,因为家属没有跟来,他就住到学校里。
他身材魁梧,络腮胡,夏天没事的时候。
总是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衣服!
因为是在校住,他不穿任何束缚脚的鞋,总是一双大拖鞋。
更有甚者,碰到学生犯错误、或者题做错了,他总是往你身边一站、就说一句话:把手伸出来。
男生还好,呲牙咧嘴也挺着。
小女生就不一样了,畏畏缩缩不敢伸手,老师抓过来女生的手、把脚下的大拖鞋底子就拍在手板上。
就一下女生就哇哇大哭。
有一次,他让我们抄写课文。
记得是一首诗。
我写完看到大家还能写完呢,我就又写了一遍。
王老师检查作业时看到我写两遍,让我把手伸出来,大拖鞋啪啪打了几下。
说:谁让你写两遍的,听不明白话啊?
有一次,王老师留了课堂作业。
是十道数学题,下课了还有三道题不会,我就没出去一首在抠这三道题。
王老师看到了说大家得像李朋学习,现在就是给他一碗饺子换这三道题,他也不能和你换啊!
这话惹得同学哈哈大笑。
小学很快就过去了,初中我又回到了二小对面的第一中学。
记得初一时,我被选为班级学习委员。
我和老叔家彦忠座位挨着,我和他隔着一个女生。
女生叫马平。
因为在班级学习好,我也就成了女生们的崇拜对象。
下课休息时、晚自习时,马平总是把身体靠过来、把头趴在我桌子这边。
我推她她也不动。
当时不知道我的情商咋那么低,也不明白咋回事。
彦忠比我小,但是他就发育得早,有时他就抓住我的手去碰马平的手、马平就浅浅的微笑。
很害羞的红了脸。
那时我的班主任是胡老师,她是教我们英语的。
她也是教我们的老师中唯一体罚学生的。
学生不认真听课,没完成作业,她总是把他们喊出来、然后把带腿的黑板抓住一个角让黑板倾斜下来,然后告诉调皮的男生说钻进去,往往一堂课下来,我们看到黑板下面漏出来几个身子,都是想笑而不敢笑。
初二时,我的物理老师是李桂荣老师。
当时我是物理课代表。
有一天上课,她刚进屋。
班长喊起立,大家一起喊老师好!
李桂荣老师和大家说,这堂密度课让我们物理课代表李朋给大家讲。
在大家的注视下,我慌慌张张的走到讲台前,我记得磕磕巴巴的好容易把一堂课讲完了。
一堂课45分钟,我才用了二十多分钟。
我估计这是任何学校也没有的事吧,一个学生被老师叫到讲台给大家讲课!
这是多么好的,大胆而又敢于创新的优秀的老师啊!
这也是我几十年还记得她的原因。
她就像一支黑夜中的火炬……指引我一首前行。
初中时,我家在三小北面住。
我家邻居有一个姓北的,这个姓很少见。
大哥叫北东明大姐叫北金华老三叫北金明。
后来东明成为了三中(后成立的职业高中)校长,金明(我叫他三哥)成了附近一个地方的区长。
北大姐当初梳着短发,她的长相很像我当初看的《生死场》的作者萧红。
每每在大门外看到她走过,我的心总是没有来由的慌。
眼睛也总是首首的盯着北大姐。
这也是我的初恋吧。
忘了说一句了,北大哥有些跛脚。
他的父亲去世的早,他妈领着他们家三个孩子过日子。
说到姓氏,就又想到一件趣事。
我初三时,班级有一个姓苟的、苟文丽,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因为姓苟,她成了男生调侃的对象,有管她叫苟不理的、还有管她叫苟吃屎的、还有叫苟富贵的。
听说因为这个姓氏,她在家哭了好几次、说啥也不想跟爸爸一个姓,但是她到底也没拗过他爸爸。
小说《故乡雪月续篇》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